录制节目完毕已是夜里十一点,她和阿雅从台里的后门出去等待司机来接,此时已入秋,吹过的清风惹起一阵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搓了搓裸露在风中的手臂。
“给,穿上。”阿雅从背包里掏出一件薄外套递给见沙。
“那你呢?”她并未伸手去接。
阿雅把背包放在地上,不容拒绝地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给你准备的。”
说话间,一辆车已停在她们面前,不是公司的车,正当疑惑时,姚殿怜风度翩翩地从车上下来走到见沙面前。
“刚好顺路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我们的车很……”
她话未说完突然从右转角处冲过来一群人,指着见沙喊道:“见沙!她在那!”
“啊!!!姚殿怜!!”
“天啊!!!是殿下啊!!!”
整条街都回荡着热情粉丝的尖叫声,趁她们冲上来之际,姚殿怜迅速牵起见沙的手就往车子里钻。
“银竹快开车!”
一声轰鸣,车子快速驶离这个地方,出于惯性见沙还没坐稳眼看就要磕到了窗上,说时迟那时快,姚殿怜倾身以掌心作肉垫,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圈在中心,当她撞上时竟是一点痛觉都没有。
“银竹你怎么开车的,就不能开慢些!”
银竹:“……”
见沙碰掉他的手,“我没事。”
姚殿怜微顿了一下,缩回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知为何,一靠近姚殿怜她的胸腔就闷得难受,一种特殊的感觉眼看要呼之欲出,又忽地冻结僵硬。
“停车。”
车子不知开到了何处,姚殿怜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不明所以的看出窗外,是一间便利店。
姚殿怜拿出了一顶渔夫帽替她戴上,柔声道:“下车吧,以后出门要做好保护措施,以免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见沙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嘴角浮笑,其实她很想说只戴帽子是没用的。
下了车姚殿怜在前方引着她来到便利店的侧门,这里有三台夹娃娃的机子。
见沙茫然地看着他笨拙地去换游戏币,又像个孩子一样捧着游戏币兴奋地跑回来。
“怎么突然会想要来……”她指着面前的机器问到。
“我听说女生都喜欢这个……”
他往机器投入硬币,开始转动摇杆,最后定格在一只粉色叮当猫上方。
不知换了多少硬币,他始终夹不起任何一只娃娃,一开始执着于叮当猫,后来三个机器都轮番试一下,皆宣告失败,橱窗里的布偶像是与他们作对一般,没有一只愿意和他们离开。
终是耗光了姚殿怜的耐心,他眉头一皱拍了一下摇杆,呼了一口气,随即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气狠狠道:“这机器多少钱我把它买下来!”
见沙彻底笑出了声,想不明白为什么姚殿怜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其实是你喜欢这个,又不好意思自己来所以拿女孩子当借口的吧……”
他凝视见沙明媚的笑脸,方才的躁郁都被笑声融化,心情也变得无比的舒爽,“不是……我去找老板把它买下来。”
“哎,等等等等……”见沙扯住的手臂,“让我试试,你喜欢这只粉色的猫?”
姚殿怜顿住脚步,盯着见沙的手,回答到:“嗯。”
见沙松开他的手臂,把一开始攥在手心里的一枚游戏币投进投币口,她的目标是叮当猫,当显示屏上的秒数结束时,铁爪缓缓降落……
“咔哒”一声,见沙蹲下从出口拿出那只粉白相间的猫,不可置信一般抑制不住兴奋叫出了声。
“啊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感受着手里软软糯糯的触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占据心头。
一旁的姚殿怜一脸宠溺地望着她,眉眼含笑,心道:“果然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街道渐渐清冷,见沙回到海边时已是凌晨。
“见沙,这个你拿着。”在见沙进门之前姚殿怜拿着粉色叮当猫下了车。
见沙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当是我送你的吧。”
他抱紧了叮当猫,往大门瞟了一眼,郑重其事道:“见沙,你要当心那些突然出现又不知底细的人,不要随随便便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
“嗯?”见沙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谢过了他的提醒。
回到屋里在玄关处换鞋时谢柳双手抱臂走过来挨到墙上,“见沙,送你回来的是什么人?”
见沙换好了鞋子边走到餐桌边说到:“算是同行吧,他是歌手。”
茶壶里泡着柠檬水,见沙喝了两大杯,她发现这一个世界真是有太多好吃好玩又新奇的东西了。
“他不是让你当心突然出现又不知底细的人么,这说的不就是他本人吗,我看他就是想暗示你他准备要对你下手了,”他顿了顿,慢慢挪到见沙身旁偷摸着就要打开背包,见沙看都不看一眼给了那只不安分的手一巴掌。
“我就想看看你捡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谢柳语气有些委屈,缩回了手背过身后,一秒变乖。
“再奇怪能有你奇怪?以为你变成人能帮我打下手,谁知你还不能离水超过半个时辰,又贪吃,赚的钱全让你吃没了……”
“我下次,下次少吃点……”
“每次你都会这么说,可哪次不是变本加厉地吃个不停……”
“那是因为人间的东西太好吃了嘛……”谢柳一脸愧疚,他也很渴望能帮见沙做些什么,可是他不能离水太久,否则全身软弱无力,以为待在见沙身边能吸收灵气会和正常人一般无二,可到底是修炼时间过短,还需时间稳固自身灵力。
“我有空都会去帮你做善事,报的可都是你的名字哦,我告诉他们只要在心中默念‘感谢见沙大神’三次,大神就会永远保护他们了。”他有些得意道,满脸期待,就像是一个期望得到夸奖的小朋友。
见沙嗤笑道:“你这是忽悠,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人人心中都会有信仰,不求能显灵,但求安心,可那个信仰为何就不能是你?”
谢柳不赞同见沙说出的话,甚至有些生气,在他心中她就是神,她拥有最善良的心、最纯净的灵气。或许他从未了解过她来自哪里,可他也并不想去了解,神由心生,神存在于世的每一个角落,他把她俸为神,那她就是神。
“你从未说过你是何身份,可我知道你并非常人。”
“并非常人就一定是神啦?”见沙对他的言论感到有些好笑。
“你是。”
谢柳低着头,眼神倔强。
见沙只觉得他的行为日渐幼稚,便也不再与他争论,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漫不经心道:“那你呢?你的信仰是什么?”
她本以为谢柳会说“珍惜每一颗粮食一辈子饿不着”之类的话,可谁知他说了一句让见沙永远都忘不掉的话。
谢柳盯着自己的脚趾头,头都快要埋到桌底下了,沉默须臾,才轻轻说到:
“信见沙,得永生。”
本该是感动,可她却极力忍着笑,她没想到真有人会把自己俸为神,她有一瞬间以为谢柳在讨她欢心,可是她回味起他说这句话的语气,突然又觉得谢柳连后脑勺都透露着真诚。
她是神吗?她是神,她又不是神。
“叮铃铃……”就在这时,见沙的手机响起。
是阿雅。
她接起电话面色瞬间凝重,阿雅在手机那头哭泣不止。
“见沙……小稚和阿明还有一一都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