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女人的声音颤抖,此时她在请求一个她最不想请求的人。
男人转过身此时月光照在在他的身后,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
当啷一声,是瓶子碰到桌脚的声音。
男人一把捏住女人圆润的下巴,浑身的酒气争先恐后的冲入女人的挺翘的琼鼻,但是女人没有躲,乌黑的眼珠直直的对着男人睡眼惺忪的双眸。
男人开口道
“求我什么。”男人的声音因为宿醉变得沙哑。
女人脸色羞红,交错的手指不断扭捏。
“求你借我钱。”女人的声音颤抖,短短的五个字好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男人不断逼近,女人不断后退。
碰的一声,男人一拳重重的锤在了墙上。
女人看着男人流血的手,拿出手帕想要为他包扎,却被男人粗暴的一把挥开。
“钱钱钱,你也要钱是吧!”男人忽然大声的嘶吼。
“行啊,你不是要钱吗?陪我一晚,随便填。”男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可是相比刚才的嘶吼却更然女人感到害怕。
女人抓起被男人甩在自己脸上的支票放进包里,轻声道:“我答应你。”
女人没看到的是,当她将支票收起来之后,男人的眼神变得很可怕。
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就往房间里扯,女人喊了声疼,却没有换来男人的温柔以待。
男人一把将女人摔在床上,就如同恶兽一般扑了上去,男人骂了一夜,女人哭了一夜。
终于一切结束了,女人拖着剧痛的身体穿好衣服,给男人盖上被子,抱着包就要离开。
可是当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却丢下包,不管不顾的跑回了房间,将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俯身在男人的侧脸上,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同时落下的还有一滴凉丝丝的眼泪。
女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爱你宫梓,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随后便抱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好像这样就能忘记这一切。
女人匆匆下楼,离开公寓。
站在道边,微风吹过,只是为这夏日徒增了几分凉爽,可是女人却紧了紧外套。
出租车来了,女人站在路边招手。
很快出租车靠边停下了,女人上了车。
“师傅,去第一医院。”她的声音带着沙哑。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应了声好嘞,便出发了。
路上司机问道:“小姑娘怎么了,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见女人不说话,司机又道:“我姑娘便和你一般大小,每回和男朋友吵架,都是这样的,然后过了几天便和好,和好在吵,要我说啊,男朋友揍一顿就老实了,小姑娘你说,是不是你男朋友欺负你了,叔我帮你去收拾他。”
女人听了嗤笑一声,抹了抹遍布泪痕的脸颊说道:“没有,他对我很好,给我买衣服,买化妆品,还天天给我送花,是我不好,让他失望,惹他生气了。”
司机道:“真是懂事的姑娘,那傻小子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了,要是我姑娘有你一半懂事,那俩孩子早就成了。”听的出司机对自家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叔,你晚年有福了。”女人笑着道。
“能让姑娘你笑一笑也是我家的两个孩子的福分,那就借你吉言了。”司机道。
不过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司机嘴角遮不去的笑意。
“好了下车吧,小姑娘。”司机道。
原来他们唠嗑的这段时间车也到了医院门口。
女人嗯了一声,便结了钱,下了车。
女人下了车也顾不得还光着脚呢,一路小跑,到了病房。
顾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顾殇坐在椅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女人转身就要去交钱,却被醒来的少年一把抱住。
“姐,你回来了。”少年在女人的背上软糯的蹭着。
女人分开少年抱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将少年凌乱的长发用发卡别好,又理了理少年淡黄色的连衣裙。
然后把这少年和自己九分像的鹅蛋脸道:“姐姐去交钱,阿殇在这里陪着妈妈好不好啊。”
“好。”少年像是一个开心的孩子雀跃的道。
然后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少年是女人的弟弟顾殇,因为幼年的一些事情,有了性别认知障碍,心智也停留在了七岁的时候。
女人穿上病房里的妥协,很快就来到了住院处交了拖欠的住院费和手术费,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回了病房,看着还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女人道:“阿殇饿了吧,姐姐给你泡碗面吃吧。”
说着便蹲下身去病床边的柜子里那超市买的大桶面,买一送一特实惠。
”姐姐”少年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女人的手。
“啊呀”女人吃痛的叫了一下,手中的桶面掉在了地上,少年连忙松手,视线却落在了女人手上的青紫上。
少年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抱住了女人。
“阿殇,阿殇保护姐姐。”少年泣不成声。
“小铃啊”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进女人的耳中,女人顾不上哭泣的顾殇,连忙跪在床边,抓住了顾母日渐消瘦的手掌。
“妈,您醒了,不用担心,手术费已经解决了,您安心手术,到时候我们一家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女人也就是顾铃安慰着重病在床的顾母。
“都是我拖累了你啊,小铃。”顾母说着便已经老泪纵横。
顾铃连忙抓过纸巾将顾母脸上的泪痕擦去,对早已安静的呆在旁边的顾殇道:“阿殇真乖,已经不需要姐姐哄了呢!”
少年仰着头一脸骄傲的样子。
顾铃摸着少年的头
“阿殇,在这里照顾母亲,我去弄点吃的。”
说罢便拖着疲累的身体,拿着桶面去接热水了。
接完热水,双手拖着微热的桶面,忽地传来因为压抑而显得若有若无的哭声,很快便有护士推着床过去了,顾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开的,可是她好怕,怕顾母也会想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将已经微凉的桶面放在桌子上
“妈,起来吃点东西吧。”顾铃将手垫到顾母身下将她扶起。
然后招呼了坐在窗边的顾殇。
可是已经服侍完顾母吃完饭还不见顾殇过来,顾铃径直走到窗边,看着顾殇看着窗外,便也看了过去,原来一道流星似长虹贯日划破夜空。
顾铃看向顾殇,只见顾殇一根葱白的手指放在了樱粉色唇边,轻声道:“嘘,许愿呢!”
看着孩子气的顾殇,顾铃也闭上眼睛许上了愿望,“愿,母亲弟弟一切安好。”
顾铃双掌合十,表情虔诚,月光照在了两张如出一辙的如玉面庞上,这一刻星光璀璨,岁月静好。
三天一转即逝,手术的时间到了,顾母被推进了手术室,顾铃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面容还算平静,可是那双白玉般的双手紧握,冷汗不断的从身上深处,暴露出了她内心的紧张。
顾殇靠在顾铃的肩膀上昏昏欲睡,这孩子自从一天前就睡不着觉,如今实在困得不行了才靠在她身上歇会。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期间顾殇醒过一次,却又再次沉沉睡去。
滴,手术室的等变绿了,手术结束了。
顾铃将还在睡着的顾殇靠在墙上,站在手术室门前等待着,从椅子到手术室门前这短短的几步路,她走了两分钟,她怕,她好怕,得知的是手术失败的消息,可是有的时候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当得之顾母离世的消息的时候,顾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崩溃了,拼尽一切,付出一切,可是终究无法挽回,明明昨天还能够谈笑的母亲,今天却只是冰冷的躺在那里的一具尸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做那个手术,顾铃从未有一次的怨恨自己的懂事,如果她任性一点可以把一切怪在医生身上,怪在已故的顾父身上,甚至怪在刚刚去世的顾母身上,好好的为什么要得病啊,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将一切归结于自身的无力上,要是早一点手术,是不是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母亲走了,她和宫梓只见也不可能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睡眼惺忪的顾殇揉了揉眼睛,跪在了顾铃身旁。
“姐姐”因为刚醒声音有些软糯
顾铃听到这声姐姐,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紧紧的抱住了顾殇。
“姐姐,你弄疼我了。”顾殇因为被抱的太紧开口道。
顾铃抱的更紧了
“顾殇,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这一刻,这个崩溃的女人找到了精神唯一的寄托,她已经不可以在失去了,她唯一的亲人。
次日,顾铃将顾母在世时不让卖掉的混沌店卖掉了,葬了顾母,守孝七天,顾铃便带着越发嗜睡的顾殇选了一座城市重新来过。
高铁上顾铃揽着顾殇,看着那座渐渐远去的城市,心道:‘“别了,我的故乡,别了,我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