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利奥波特老板，狄韦洛森林离这至少还有五十多公里，难道真要跑着过去吗？

利奥波特半瘫地坐在地上。

老板短暂休整后马上出发，而且那东西也应该跟来了。

老板没有回答利奥波特，孤零地站在雨中，右手不安地握住刀柄。

利奥波特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涌上脊椎。

利奥波特这天气可真够冷的。

利奥波特向双手哈了一口热气，裹紧了法师长袍。

一阵疾风吹来，老板拔刀挥向空中，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老板滚到一边去

老板对着利奥波特大喊，水平挥刀。

利奥波特连滚带爬，抱着龙骨木法杖跑向一边。老板继续挥刀，斜挑，突刺，每一击都是剑术的最基本招术，但每一击又至强至暴，刀身上蕴藏着无限杀机。但老板每一击都被源于暗处的“风”挡了下来。

一道闪电划过厚密的云层。终于，利奥波特看见那阴影中的“风”。

那是一位剑士，单手持刀，刀身修长，上有着像鳞片般的花纹，整把刀呈现黑色，正好契合了这片黑暗。

剑士的脸上戴着和黑影相似的银质面具，只不过剑士的面具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利奥波特只觉得面具上的花纹有几分华丽，细细观赏来称得上是一件罕见的艺术品。

剑士突然发力，向前踏步，挥刀，刀身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迫人的压力向老板扑面而来，老板脚尖点地。

力量源源不断地向刀锋聚集，最后浓缩成一点。但，那一点在接触到老板的瞬间崩塌了。剑士的动作凝固了，长刀从背后贯穿了剑士的头颅。老板抽刀，血振。

剑士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剥下面具，露出一张衰老、苍白的脸。

古戈力二十八刀快斩，真不愧为极致之术，我只看见了一道微光。但那又怎样呢？我可是有了神的馈赠，脱离了凡世的俗胎。

剑士癫狂地大笑。

古戈力不过老师你的确变老了。

老板古戈力，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老板叹了口气。

老板死亡将会救赎你的，我会让你像个堂堂正正的战士样死去，虽然你早就死了。

剑士刀尖下挑，蓄力一击，刺向老板胸口。

老板再见。

老板水平挥斩。那是世间绝对暴力的总和，即使是神在开天辟地时，挥动着创世之斧也不过如此，那是带着斩切意志的一击，刀锋之前皆为缥缈。

老板利奥波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古戈力，刚才的那位剑士是曾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学生。

老板以悠远的声音述说起往事。

我第一次遇见他时是在贫民窟里，那时他还是个小家伙。

我当时在贫民窟里拜访一位独眼巫婆，一位男孩冲了占仆室。他哭着大喊，卡莱普婆婆，我的母亲想见见您，她。

我和巫婆来到了他家——一个破水塘旁的棚屋，我至今的还记得水塘中漂浮的猫的尸体。一个女人坐在棚屋的草堆上，眼神涣散地看向远方，那是他母亲，看得出来她以前是个美人。

巫婆告诉我，古戈力的母亲曾是一位贵族，年轻时和一位男子私奔，一夜风流后男子抛弃了她，原本的家族也不再接受他，流落至此。她十二年前难产生下了古戈力。巫婆笑了笑，如果古戈力的母亲不那么犟的话，古戈力也许还有个继父。

当时，他母亲生下他后，这儿有个男人对她俩很好，那个男人原先的妻子一次打水时掉进井里淹死了，他没有孩子，在这儿算是一个有些门道的人，待人也不错。

古戈力的母亲因为古戈力迟迟没有答应那个男人。男人的确是很爱古戈力的母亲，这儿的人都劝古戈力的母亲嫁给男人，古戈力的母亲迟迟没有答应，男人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她这病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古戈力的母亲问巫婆。巫婆只是笑笑。

那女人突然发疯似的抓住我的手，塞给我一个东西，求求你了，求求你。她说完这句话便昏迷了过去。她塞给我的是一枚纳尔德家族的族徽。

巫婆佝偻着背向我致歉，抱歉大人，这个点子是我为她出的。没办法，不知怎么，我那时心也软了，带着古戈力去找纳尔德家族。当时纳尔德家族的权利已移交到了古戈力舅舅手上。古戈力的舅舅很爱古戈力的母亲，自然也不介意多一个外甥。

三个月后，古戈力的舅舅在当地的酒馆找到我，我在那家酒馆当调酒师。纳尔德家族中的长辈几乎一致反对接受古戈力，他们认为古戈力身上有贱民的鲜血，并非蓝血贵族。

古戈力的舅舅恳求我将古戈力带离这儿，否则他将自身难保，并允诺给我一大笔钱。当时并非战争年代，崇武之风并不胜行，更多人痴迷于魔法，许多魔法师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于是我萌生了一个念头，我要培养出一个剑圣，不然，剑道迟早灭绝。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仅仅三年，古戈力的剑术就小有所成。时隔已久，剑士再次出现在阿卡玛亚大会的舞台上。古戈力以全国第一剑士的身份夺得了阿卡玛亚大会的冠军，但他的野心太大，他还想要更多。

他想要突破剑士的禁忌边界，窥探剑道真理。我知道那无疑是一条毁灭之路，但他不听从我的劝告，他拔出了洛瓦达科之剑。

那是诅咒之剑，这把剑曾浸染过神的鲜血，凡是拔出它的人都被拖入了虚空。不过洛瓦达科之剑已经在赤红之潮中折断，诅咒之剑不再存于世上。

老板走吧，利奥波特，已经休息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