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温烨已然二八年华。
这日,〔有人上贡给温若寒一把宝刀〕,客卿们夸赞不绝,一个劲地奉承。
“恭喜宗主得此宝刀,此刀百年难遇。落在他人手里便是白白浪费了,只有宗主您才配得上。”
在客卿中,有一人格外显眼——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思索着什么。温若寒一按手,他们便安静了下来。那人犹不自查,仍是低着头。
“不知你有何高见,不妨说来给本尊听听?”温若寒冷冷道,狭长的眼眸中带着凌冽杀意。那人这才惊回,“鄙人的确有愚见,只是……”
“但说无妨。”温若寒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您这把刀自然是无人可比的,不过嘛,恐怕有人可不这么想。”〕
“哦?是谁?”温若寒的笑容带上了一丝玩味。
“自然是聂宗主。”那人答道。见温若寒起了兴致,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清河聂氏世代修刀法,论对刀的了解,恐怕无人能及。〔聂宗主他动不动就说自己宝刀如何如何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几百年内都没有任何一把刀可以与他的比肩。〔就算宗主您得了这把宝刀,他也肯定不屑一顾。即便他承认他的刀不如宗主您的,那也是口服心不服。”
温若寒当即召见聂宗主,并要求一天内赶到。清河与岐山相去甚远,更何况已是午时,实则只给了他半日。这未免强人所难,可却不得不从。
好容易聂宗主赶到岐山,只见大厅内声乐四起——温若寒竟然请了戏班子唱起了戏。戏子们见他身躯高大,面带怒容,不由瑟瑟发抖,戏都唱不连贯了。
“伶人戏子,无怪乎此!”聂宗主冷哼,似乎很是看不起他们。
温若寒挥退了他们,眸眼微眯,“聂宗主这是何必呢?屠夫和戏子都是下九流,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聂宗主手上青筋暴起,骨节被捏得“吱吱”作响。温若寒置若罔闻,只是懒散道“听闻聂宗主的刀举世无双,不知可否借我观摩一二?”
聂宗主强压着怒火,把刀递了上去。温若寒随意拍了几下,便把刀还回去了。“嗯,果然是把好刀。”他毫无诚意地敷衍了事。
“天色已晚,聂宗主请回吧。”
聂宗主敢怒不敢言,只得回清河了。
走廊的转角处,温烨问:“你都看清楚了?宗主拍了他的刀?”
那人连忙点头。温烨扬起一抹冷笑,“常言道生死有命,可我偏不信,事在人为才是昭昭天理。有些人,我想死,他便得死!”清河聂氏的血债,就先让他来还。
那人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试图离温烨远点。
温烨皮笑肉不笑,“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若清河聂氏要报复,你这个同谋也跑不了。”
聂宗主回去后过了几天,一次夜猎中,他的佩刀在斩上一只妖兽时,忽然断为了数截。然后,他便被那只冲上来的妖兽的犄角撞成了重伤。而与父亲一同夜猎的聂明玦,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在床上躺了半年后,聂宗主还是去了。也不知到底是被气死的,还是病死的。
当时的那位客卿,也就是陆汶,对温若寒说:“宗主,现在整个清河聂氏都对我们痛恨至极。现在聂明玦不过是十几岁的黄毛小子,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你都说了,他不过是黄毛小子。跟他动手,岂不是掉价?”温若寒似笑非笑,“陆客卿有些着急啊。莫非你与清河聂氏有仇?想借本尊的手除掉他们。”
陆汶慌忙下跪,说自己该死,说自己多嘴。温若寒也没有计较下去。
“宗主他不愿动手。”陆汶气喘吁吁道。
温烨并不在意,她原本也没指望能一下将清河聂氏拔根而起。再说,死得痛快不就便宜了他们吗?
本来,聂宗主能多活几年,到那时他就给聂明玦铺好路了。可如今搞了这么一出,聂明玦匆匆上位。在内人心惶惶,根基不稳;在外强敌窥伺,虎视眈眈。聂明玦就不得不依赖刀法。试问清河聂氏练刀的,有几人善终?
温烨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清河聂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