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净空低垂着头,阴霾遮住了俊朗的容颜。
“笙歌,不要再闹了,跟哥回去。”蓝庭泽见蓝笙歌一副无事自清的模样,怒气不由得一骤,道。
“施主,本寺无施主口中的笙歌,只有贫僧净空。”他似不识他,声音平淡如水。
“笙歌,爹已经不行了。”蓝庭泽语气见弱,“他老人家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与蓝老爷并不相识,若是相识,他也不会将我赶出蓝家,那年我才七岁,娘因为为我求情,活生生的被打死了。他有所想过么?”他眼中怒火中烧。
“爹他知道,当年是他的过错,他……他希望你能回来啊。笙歌,听哥的话,回家吧。”蓝庭泽的语气近乎开始哀求。
“佛曰:无事求人,必定贼心。”他面带微笑的瞧着蓝庭泽,细细打量。
“是,我承认,爹希望你回去,是希望你交出白家的传家扳指。”蓝庭泽垂着脑袋,“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佛曰:贪者,欲甚大。”他依旧平淡如水。“你若那般想要,给你便是。净空已是佛门中人,什么白家蓝家,与我不相干。”说着,从大拇指上摘下那白玉的扳指,抛给蓝庭泽。转身欲走。
“笙歌……烁然……死了。”
“什么!”他猛然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乔烁然,她死了!”
“你撒谎。”
“我骗你作何?”蓝庭泽叹了一口气,“你出家两年,乔患想将她嫁到一方富甲云家,孰知,半路红轿,她服毒而死。”
他笑的癫狂,白皙的脸庞上竟幻出了一朵朵开的正艳的桃花。
“佛不曰:爱易入魔。”语毕,一缕黑烟被风散开。
“佛不曰,我不语,错过亦是错过,那便是下一世的寻觅……”
抬手,覆上额前丑陋的疤,眼眶湿润。
她说:“我不悔当初,留下这疤,后宫佳丽三千,你终究会忘记我为你付出的一切,在你眼里江山,它不为画。”
他拥她入怀,紧张地说:“江山本不为画,如若失去了你,它便一文不值。只有得了这江山,我才能终身保护你。后宫纵有佳丽三千终抵不过你回眸一笑。”
【倾尽天下,愿抵你一命】
第一年,他跪于她父亲面前,请求将她嫁于他,父亲拒绝原因是贫困。第二年,他又来请求,结果亦如此。第三年,她求父亲同意,不惜被雨淋的高烧不退。可等来的却是他把嫁衣披给另一个女子
【爱情抵不过的是日子像细水长流】
“王妃,王爷今日又纳了一门小妾。”丫鬟愤愤地说。
“随他去吧。”她淡笑着,心,却痛地无以复加。想起往日他的誓言,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只是短短两年,他就厌倦了吗?
半年之后,王府因谋反而被抄家,一门遭灭。
身为王妃的她在他身侧,鸠酒饮下,她笑得痴狂。
“谋反的证据是我伪造的。”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无法以那种隐忍的姿态与你相处,在我的世界里,得不到就只有毁灭!】
她倚窗看风景,他策马而来。
他骤然抬头,望见佳人。
他含笑“一支红艳露凝香。”
她羞恼“登徒浪子。”怒而关窗。一颗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自见佳人,他日日来此吹箫。盼佳人一见。
她一颗芳心已然暗许,却不敢下楼见他。只能以琴合之。
三月之后,他被召回京华。
无缘得见佳人,只能一曲诉离殇。
从此,楼下再无箫声起,楼上也未见琴音出现。
再相见,她是新晋贵妃,他是皇上胞弟。
她只能唤他“王爷”。他只能叫她“皇嫂”。
咫尺天涯,却终究无缘相守白头。
这辈子,只能是叔嫂,再无其他。
她等他两年,终于等到他娶她。
新婚之夜,试红带上洁白一片却无落红。
他断定她不贞,拂袖摔门离去。
她委屈,却无处可诉。
他娶新妾,逛花楼,却未再进过她的房间。
他日夜流连烟花柳巷,
每每烂醉如泥之时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十月之后,她拼死产下一子,香消玉殒。
弥留之际,她说“孩子是我唯一的证据,是我对他的解释。”
待幼子眉眼长开,三分像她七分似他。
他抱着儿子,唯一一次清醒的唤着她的名字,满面泪痕。
那一年,她是皇帝最宠爱的长公主。
那一年,她紧紧拉着母后的衣角,指着他说“母后,我要他。”
站在诸多公子中的他,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攥紧的拳头指尖早已刺入掌心。
三日后,提刑按察司查出他的父亲贪赃枉法,铁证如山,皇上一道圣旨便灭了他的全族,而他作为公主的驸马幸免于难。
十年后,他作为长公主的驸马登基为帝。
她在他登基后的第一天,被打入冷宫。
他只是不知道,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她,只能选择用那样的方法保护他,让他逃离后来的那场腥风血雨。
一见钟情、折枝相许,他们有过那么美的相遇,
可是偏偏,她是外姓亲王的女儿,他是当今天子。
他们曾经相爱过,可是,当他不再相信她,当她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她终于还是走上了绝路。
“切勿负我。”当年他曾说过。
所以她在死后,送上一个锦盒,盒中放的是当年他为她折的柳枝,和她用尽一生去书写的四个字——
“永不负君。”
她做到了
她只是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她说,
“阿楚,我跟在你身边九年了。”
“阿楚,整整九年了...”
“阿楚,我大概只是,太累了。”
她终于舍得转身离开那扇宫门,这次,没有人再来挽留她。
第二日,新帝与丞相长女大婚。无人不佩服新帝只是一夕之间就稳固了自己的政权。
只是这繁华的洛阳城中,再无人提起她的名字。
再无人会唤他一声,阿楚。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见他那么温柔的样子,而他的温柔却不是对自己。
这让她无比羡慕他怀中那个总是病怏怏的女子。
她听宫里的人说,皇后是为了救皇上才落得下的病根。
她想,这样的女子,大概才最值得他爱。
大概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够了,你还要这样闹到什么时候!!”
“给我休书。”
“你要什么我都给了你,唯有休书,你一生都不要想得到。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他摔了门带着一身怒气离开了。
她望着镜中自己憔悴的仿佛随时都会逝去的面容,喃喃,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用我举世荣华换一纸休书。”
十年前,他被重兵追杀,她本已决定追随他,却被他丢弃。
十年一瞬,他没有想到会在这小小的酒馆再见到她。
她仿佛想要一个答案,“十年前为何丢下我?”
“大概...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带着你是个累赘罢了。”
“...嗯。”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吗。
他怎么也没能说出口,十年间,他在逃亡时留下的伤疤每天都会隐隐作痛。
当时丢下她,大抵只是觉得自己一定会死罢了。
他是魔道第一邪教的公子,白衣似雪,祸国殃民。
而她,是白道第一楼楼主最疼爱的女儿,她与他的相爱,终是一段孽缘。
本以为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一个娇美的未婚妻,下毒诬陷她,使她身败名裂。
本以为那个说爱她的少年会相信她,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一眼。
她只能逃,逃离那个让她受伤的地方。
等他找到了她,她的手轻轻一晃,拿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犹豫了半响,终于从背后插如了少年的心脏。
温热的鲜血慢慢流下,流在忘离冰凉的手上说“墨,你还记得我说的么”若你背叛了我。
我会亲手把你推入那十八层地狱,然后我自己再跳下去。
白衣少年一勾嘴角,绽放出那堪比红颜祸水的笑面“当然记得。
”可是,如果我不装作相信你也是下毒之人的样子的话,你会被那女孩身后的势力所伤到。
可惜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不想要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