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
我恨那个让我失去家的男人。
就在我十岁生日,那个男人让我失去了一切。
他打压父母的公司,他把父亲送进了监狱,母亲因一连串打击被送进了疯人院。
什么都没了。
仅剩的钱财都给了疯人院,不然她们会欺负母亲。
我失魂落魄,从虐待儿童的孤儿院里逃了出来。
我在雨夜中狂奔,却因迷路而迷茫。
蹲在路灯旁,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雨停了,可是周围还有哗哗的声音。
我知道,现在我的脸上,肯定是不堪的吧。
我抬起头,那一把淡蓝色的雨伞把雨水阻挡。
伞的主人是比我矮半个头的小男孩。
他把雨伞递给我,他想背我起来。
我听见了劝阻声,说什么少爷……
我看见他背起我,吃力的,摇摇晃晃的。
我莫名感到一股笑意。
一个矮子背着一个个高的人。
然后。
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一周。
那个小男孩笑眯眯地喂我喝粥。
他说,他叫芹晓绶。
他还问我叫什么。
我说,我是潘筱龚。
突然,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那张脸我致死也不会忘记。
芹霸。
那个冷血的男人。
我听见那个小孩糯糯地说:“爸爸。”
芹霸冷冷扫了我一眼,让小孩出来。
那个小孩走了。
他是芹霸的儿子。
我必须要警惕他。
这仇,我早晚会报。
芹家老小,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小孩回来了,他的脸上有些红痕。
我并未细想。
小孩继续喂我喝粥。
我看着他的眼神冷淡了许多。
他自言自语,说,以后就叫我王二狗了。
我想,我应该是,厌恶,的吧。
真是芹霸的儿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之后的日子,他一直照顾我,直到发烧感冒好些了,他才停止喂饭。
我不想看到他。
我总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芹霸的感觉。
厌恶,十分厌恶。
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直黏着我。
为了他,我从美国躲到日本,可他总能找到我。
他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像块狗皮膏药。
高考后,他说他喜欢我。
在广播室。
不愧是芹霸的儿子。
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我成为全校的笑柄!
总有人指指点点,我对身旁笑的一脸灿烂的芹晓绶无比厌恶。
当他当着全校问我,我喜不喜欢他。
“那还用说吗,我不是同性恋。”
从那以后,讥笑的眼神转移了。
后来,他一个假期没黏我。
我也乐得轻松。
他肯定是在弄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
芹霸的儿子,呵。
把心里的不耐压下,我一句话也不说。
大学,他找了个女朋友,他红着脸。身边的朋友调侃他的女朋友,他说:“这是我女朋友,是你们能调戏的么。”
看看他女朋友,长得歪瓜裂枣。
欲擒故纵的第二版么?
去酒吧同学聚会,他们在玩国王游戏。
我不会玩那种幼稚的游戏。
我在角落看着书,时不时撩起眼皮看向芹晓绶。
拿到国王的人兴致勃勃地大声说,要一号和二号如果是情侣就接吻,不是就抱在一起五秒。
一号是芹晓绶,二号是芹晓绶的女朋友。
我压住心中的不适,低头看书。
他们可恶的欢呼声让我看不下去书,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他们的接吻。
手紧紧攥着书页,根本没人发现我的异常。
真是恶心。
我径直走出包厢。
…………………………
我成立了畔烟公司,和以前一样。
就像当年一样,我打压了芹霸的公司。
所有的罪刑足够芹霸待一辈子的。
当年的芹霸并没有压得太死,还留了余地。
那么,我将把他们压榨地一分不剩。
芹霸妻子被别人包养了。
芹筱绶……呢?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终于,他来找我,轻轻地问这些是我做的吗。
我说是的。
他“哦”了一声,走出房间。
我赢了。
我看到了他崩溃的泪水。
不过,我真的“赢”了么?
拳头不自觉地紧紧攥住。
我把手机关机,去了日本。
旅行了半个月,我一无所获。
回国后习惯性地问助理芹晓绶在哪。
助手犹豫了很久。
“总裁,芹晓绶去世了。”
“逗我你会下岗。”
“被当成流浪汉抓到人体研究中心了。”
我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不对,你骗我,你骗我!”
我颤抖地给手机开了机,看到的,满满都是他的未接电话,还有一些短信。
我冲出公司,员工们诧异地看着我。
是我把他弄丢的。
找不到他,找不到他,找不到,找不到!
外面下着和那天一样的大雨,我蹲在路灯旁。
被不知是雨是泪的水打湿眼眶,突然,雨停了,我看见了一把淡蓝色的伞。
啊,不,那是雨后天晴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