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云梦江氏并未派人去姑苏求学。其一是两家交恶,其二江枫亭也看不上蓝启仁教的东西。但江枫眠依旧把魏无羡送了过去,想给他镀层金。
烂泥就算是涂上金粉,依旧是烂泥。白白浪费了金粉,还叫人更恶心。魏无羡用他的言行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这一世他不是什么"江家首徒""江枫眠养子","靠山"江枫眠也摸不到权利圈的边缘。旁人自然也不投鼠忌器,当下就不客气了:眼神中透露着一股鄙夷,话语更是夹枪带棒。换做一个稍微有点羞耻心的人,早就羞愧难当,收拾东西回家了。可魏无羡是何许人也?厚颜无耻之徒,脸皮厚到能扯下来铺城墙的那种。
罚抄家规的时候,他竟哄骗蓝忘机看不堪入目的淫秽之物。蓝忘机大吼着让他"滚",魏无羡才嬉皮笑脸地翻出窗去。还扬言:“下次一定要带你去见世面。”
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我听说在云梦魏无羡就喜欢调戏良家妇女,貌美少女更是他的心头好。可见此人好色到了什么地步。这次怕是昏了头,想对蓝二公子下手。”
“没错,前几日我还亲眼目睹魏无羡勾搭卖枇杷的女郎。想必这种事情没少做,才这样熟稔。”
真真是色胆包天,荤素不忌!求学的公子们一想到平日里魏无羡和他们勾肩搭背,就一阵恶寒。
这回他们可冤枉魏无羡了,他只是想逼蓝忘机破功而已,并未想采撷这朵"高岭之花"。这就苦了蓝二公子,直教人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自那日后,蓝忘机可谓是魂不守舍。他看似在认真听课,可魂早就被勾走了。一双眼睛也黏在一魏无羡身上,移不开视线。
这一切都瞒不过蓝曦臣。
夜风瑟瑟,摇曳了烛火,无暇的白玉兰也染上了几分暖色,一如某人的心境。门扉轻响,蓝忘机闻声抬头:"兄长?"
蓝曦臣紧挨着他坐下,看似漫不经心道:"忘机最近似有心事。可否说来听听?"
"并无此事。"蓝忘机咬了咬嘴唇。
“忘机,我知道你喜欢魏公子。”
蓝忘机嗫嚅道:“可他不愿。”
"那就带回去,藏起来。"蓝曦臣坚决道。
“像父亲那样?”
“像父亲那样。”
不过是一个魏无羡而已,失踪了的话,除了江枫眠,谁会在意?蓝曦臣暗道,压下眼中的阴霾。
然而还未等他们的计划实施,求学就结束了。
…………
回到云梦后,魏无羡有些心猿意马,生出了"那个小古板现在怎么样了?"的念头。接连数日,都辗转难眠,竟未发现江厌离不见了。
当他得知江厌离被关家庙之后,当即就去找江枫亭算账。
“江枫亭你凭什么关着师姐?!你心肠歹毒,竟容不下一个弱女子!江家迟早落在江叔叔手里,现在你仗势欺人,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江枫亭哑然失笑——到现在居然还有人天真地以为江枫眠有翻身的机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父亲念着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没狠下心将他除名,这竟成了他妄想的由头。
魏无羡连内门的门框都没碰上就被撵了出去。气得他指天直骂。
一回生,二回熟。他知道江厌离被关在哪里,便干脆利落地翻墙去找她。
月份已大,江厌离用布条勒着肚子才能遮掩一二。忽而屋内闯进一个人影,吓得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师姐,你没事吧!”魏无羡忙去扶她。
“没事的。阿羡,你在姑苏过得怎么样?”
魏无羡眉飞色舞,跟她说起了求学时发生的种种。特别是说起蓝忘机的时候,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江厌离勉强一笑:“阿羡觉得蓝二公子怎么样?”
魏无羡刚想作答,却感觉手臂一痛。江厌离面色苍白地倒在他身上,指甲嵌进他的肉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膻味在家庙里蔓延开来。
“阿羡,我要生了,快去找大夫!”
魏无羡又惊又喜,慌忙去喊人。二人都没看到,坚不可摧的佛像从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痕。原本慈悲的佛脸一分为二,眼睛黑洞洞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