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等人的伤势,都让唐幼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大事。
扶泽的仙力和她都有些枯竭,从玉因为当时没有神力护体,所以受了些内伤。
司命吵吵嚷嚷的非让医仙们给他个痛快,最后被其中一个实在不耐烦的医仙灌了一大杯安神水,然后被人送回司命殿睡觉去了。
天帝静静的等他们都结束,然后给自己一个答复。
扶泽先吃下了药丸,缓了半天。“这事我不清楚,我当时正要去找扶卿商量后面的事,路上就突然这样了。”
天帝皱了下眉,扶卿的脾气他们都了解。她不是那种随意会动这么大肝火的人。所以,这才是让所有人都担心的地方。
肯定有什么出事了。
而且,出事的人一定对扶卿很重要。扶泽在天界好好的,唯一会出事的。
只有白瑶。
想到这儿,扶泽和天帝都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看见了彼此眼神中的担忧。
“白瑶一定出事了。”
唐幼看着天帝和扶泽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表示佩服。她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天帝看着唐幼,“扶卿怎么样?”
“还是昏迷不醒。”唐幼把药递给从玉,“不过至少魂魄稳定了,没有重伤。这样的话,她应该很快就会醒。”
“现在必须得等她醒来,不然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天帝叹了口气,“你们好好养伤,扶卿醒了,来告诉我一声。”说完就走了,
扶泽看着唐幼,“你去看着扶卿吧,我还是不放心她。从玉这面我来看着就行了。”
唐幼点了点头。
从玉把喝完的药,放在一旁。看着扶泽想了想,张嘴想说,又闭上了。
“你想问扶卿的魂魄是怎么回事?”
从玉点了点头,“要是不方便,还是不要说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扶泽说,“只是,这事儿很长。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了。”
“当年……神魔大战,那场战争,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失去了太多。”扶泽的声音中有些痛苦,带着从玉回到那个时候。
“当时,魔族的首领是步滕。他有一把剑,名叫断灵。”
“那把剑来自黄泉。”
风四处在呼啸。不断凄厉的嚎叫声,一声声高亢的刺穿耳膜。宗落早已下令让所有人封闭耳识。但仍有很多人反应不及。
断灵剑出鞘。
百鬼同哭。
扶卿那时候还只是水神,那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战争。神族里,只剩下了她和她哥哥。
扶卿的神兵拉开满弓,箭射出去的一刻,声音划破长空。一时间,百鬼退散。
步滕看着扶卿手里的神兵,冷笑了一声,“这把神兵你拿着也是多余,不如给了我。”
说罢,抬剑便向扶卿冲了过来。扶卿的玄玉扇转眼已握在手中,铛的一声。剑尖直直的抵在扇面上。
步滕手转剑抬,顺着扇面划过。不过扇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玄玉扇通体玉白,但是却坚硬无比。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扶卿脚下不稳,被步滕占据了先机。
宗落赶了过来,用四方剑挑开了刺过来步滕。
宗落的法术高深,和步滕斗了几百回合,步滕逐渐力不从心。很快,步滕一个分心,四方剑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腹部。
本来以为,步滕就此打住了。
却不成想,后面发生的一切,成了扶卿他们每个人,几乎一辈子的噩梦。
步滕祭出了魔龙珠。
当年,宗落就是为了消灭魔龙法力散尽,隐居在山中修炼了几百万年。随后被扶卿无意中碰到,认了师父。
可魔灵珠当时应该一直被关在天界的囚塔里。没有人能拿的出来。
那是扶卿一直都想弄明白的事,也是她心头永远的刺。
就在步滕要吸收魔龙珠的时候,宗落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让扶卿痛苦的决定。
宗落用自己的魂魄将魔龙珠封印,用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摧毁了魔龙珠。
随后,魂飞魄散。
“不要!”
扶卿的那一声响彻云霄,震动四海。
天上下起了雨。
步滕还在笑。
也就是那时,所有人第一次见识到了玄玉扇的另一个样子。
扶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的面孔和和心一样冰冷起来。
雨下的很大。
扶卿的脸上却是干净的,没有一丝表情。
她手里的玄冰剑闪出光华。
魔族的士兵还有十万之多。
但是扶卿不在乎了。
“你们,都要给我师父陪葬!”
许多的魔族士兵只见到一片白光闪过便被了结了性命。
天族的人,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士兵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那天扶卿到底杀了多少魔族的人。
只记得,还剩下五千的士兵时,扶卿就已经力竭的几乎站不起来了。
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扶卿还在往前走。
玄冰剑一步步撑着她。
扶卿走一步,那五千人便退一步。
那一刻他们见到的不是一个神。
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步滕依然大笑着,“你就算是杀光了我们又怎样?你的师父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步滕的笑声萦绕在每一个人耳边。
扶卿终于停下了脚步。
雨还在下。
步滕的笑声突然停住了。
他看着扶卿手里的神兵。
“你要干什么?!”
扶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第一箭,穿过了步滕的心脏。
第二箭,穿过了步滕的喉咙。
第三箭、第四箭。
直到最后,扶卿腾空而起,神兵闪着巨大而又耀眼的光华。
“这些箭穿过的地方,永远不会愈合。它会永远永远,折磨着你。”
“我将会把魔族永世禁锢于此,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巨大的箭光闪过。
这片土地恢复了宁静。
多了一片永远不会打开的结界。
雨还在下。
扶卿身上的血迹却像是洗不掉了。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扶卿抱着宗落的尸体,一动都不动。
大雨冲刷干净了地面。
人间流了三天的血河。
第四天,雨过天晴。
一切终于结束了。
扶卿却昏了过去。
“她昏迷了大概好几年,又是好几个月。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当时唐幼说扶卿在灵力不足时强行催动空如,才导致的灵力散尽,魂魄离体。”
“然后我就在四海八荒不停的寻找她的魂魄。”
“可也就是有一天。不知道怎么了,扶卿自己就醒了。唐幼检查了以后,才发现一魂残缺。”
“她自己都不记得。她只记得晕倒之前的事,随后的,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扶泽说完了这一切,从玉听着,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想都不敢想的噩梦一样。
更何况,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人。
“你别看扶卿现在这个样子,当年也想个小孩子一样。”
“从她醒过来之后,就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修炼。她要变强,强大到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毁掉她珍视的一切。”
扶泽看着从玉,“她一向说到做到。如今,若不是她魂魄不稳,苍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否则,鲛人族,现在就已经可以说是,曾经存在过的族群了。”
这故事里的一切对于从玉都很陌生。除了扶卿这个人。
他的印象里,扶卿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会吐露在外面的人。强大,却孤寂。
他本以为那份孤寂来自强大的内心。因为强大,而孤寂。
现在他才明白,因为孤寂,而强大。
扶泽说扶卿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她认准的,你不能动半分。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扶泽想了想,“白瑶的消息传到她那里,就证明妖族已经把白瑶接走了。”
“白瑶脱离了危险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了。”
扶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了。从玉还想问他什么,扶泽又说道:“你好好休息,这次真是误伤到你了,到时候让我妹来给你赔礼道歉。”
从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扶泽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喻风从外面拿来了药,白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先是向后躲了两下。
“是我。”
白瑶听见这个声音才有些放松下来,“你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师父了?”
喻风正有些纳闷她怎么猜到的,不过他又想到天气里突然降低了温度,是个人也都感觉的出来。
喻风坐到她旁边,嗯了一声。
“你干嘛告诉我师父,她会担心的。”
喻风看着她,“难道我不告诉她,她就不会担心了吗?”
白瑶的衣袖被撩了起来,随后就是一阵清凉的感觉在手臂上。“我师父知道我在你这里的事。”
喻风见她哆嗦了一下,就下手又轻了些,“不然,你以为你在鲛人族的事这么人尽皆知的吗?”
白瑶不再说话了,静静的让人上药。
“你对自己下手还真是狠。”
“不狠怎么办。”白瑶无奈的说道:“难道要在那里等死吗?”
她最怕疼了,天知道她在把自己掐出血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不过,白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的伤口已经很久没有被她再破坏了,那么,这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你受伤了?”
喻风的手顿住了一下,随口应了一声。
“为什么?这里不是妖族吗?你是妖王,还有能伤到你的?”
“妖王也不是无敌的。”
喻风见她不说话了,才说道:“剩下的这些,我的把你这半边的袖子剪开,有一些已经贴在身上了,我也要撕开。会很疼,你忍着点。”
白瑶一下子就有些慌了,“不不不,那……那我不治了。”
“……”喻风心想,这人当初的那股劲都哪里去了。“会留疤的,而且你掐出来的形状还没有规律,到时候你这面的胳膊就没法看了。”
女孩子嘛,都会害怕留下丑丑的疤。
“不要!”
“……”喻风觉得自己受挫了。“这么难看,到时候就没人娶你了。”
“不娶就不娶!我不要!”
“……”
喻风觉得他是不是该使出杀手锏了。
“你再不听话,我就跟扶卿打小报告了。”
白瑶一下子就老实了。
喻风很是无奈,原来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居然是扶卿吗?
“可……可是我怕疼……”
喻风看着白瑶泪眼汪汪的样子,又看不见。可怜巴巴的。
不行。
喻风想着:我意志得坚定。
“扶卿和疼,你只能选一个。”
“我不选!”
“不选我就动手了!”
“啊!!!!!”
一声惨叫从喻风的寝殿里穿了出来,把方圆几里的鸟都震飞了。一群侍卫急忙的跑到寝殿门口。
“王上!您没事吧?”
里面过了很久才穿出来声音,“没……没事…没事…”
“刚才的声音是…”
“我……刚才…磕到脚了……”
“那需不需要属下去给您叫来医师。”
“不用……不用,你们下去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几个属下互相看了一眼,“那属下告退。”
屋里喻风狠狠地蹬了白瑶一眼,“你属什么的?!咬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