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依旧维持着艰难的姿势，却睡得很香，脸上皱纹都舒展着，因为梦，面上还有盈盈笑意，岁月静好
所有人都知道老者已时日无多了，但是没有人知道老者还有多少时间。
沿河一路前行，太阳渐渐露出地平线，阿才在琼虚怀里晃了晃毛绒绒的脑袋，眼镜还没睁开，两只耳朵先动了动，听到些什么，睁开眼来
阿才先生？
一睁眼看见自己窝在先生怀里，貌似已经呆了好久，抬眼看见先生的脸，阿才有些局促
琼虚醒了
琼虚要自己走？
琼虚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感觉到他的局促，出声询问
阿才连忙点头
琼虚停住脚，慢慢弯下身子，将阿才轻轻放在地上
琼虚走吧
等阿才缓了心神，跟在身边，琼虚才淡淡开口
阿才嗯
两人就这样沿河边一路而去，太阳露出了半个脸，阳光不晒，正和煦
阿才先生，我们，何时离开的？
阿才有点弱弱的问
琼虚凌晨
琼虚他还未醒
“我也还没醒”阿才在心里默默想着
阿才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也不告诉阿翁？
琼虚嗯
琼虚轻轻应到
琼虚我们待久了，于他不好
阿才阿才明白
阿才阿才只是，怕阿翁会难过
说着，阿才想起了昨晚老者的热情，老者晕倒，老者在吃饭时所说的故事，还有休息时老者贴着床边睡觉，想到这些，阿才突然就开始有点萎蔫
琼虚不会的
阿才？
阿才看向琼虚
琼虚却是风轻云淡，一步一步地继续走着
琼虚他，能想的开
对哦，阿翁那样的人，连生死都可以理解的那么清楚，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难过呢？
先生要离开自是有道理的，这些，阿翁一定能够明白。
阿才心里想着，渐渐地也就轻松起来
阿才先生，阿翁他，还能活多久啊
阿才问
阿才我既想阿翁能活久一些，又觉得阿翁那么想阿婆，应该不会想等太久吧
阿才忍不住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琼虚没有人能知道
琼虚说着，随后又跟一句
琼虚我也不行
琼虚每个人，每时每刻，生机都是变化的，最终，都会流逝殆尽
阿才听着，沉默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到了下游，河边，有树林，阳光已经完全倾撒下来，于是，两人就进了林子
走在树荫下，阿才依旧在沉思着，甚至连脚下的路都没能看清，被凸起的树根拌得踉跄一下，琼虚自然地接住，方才没能摔倒
琼虚怎么？
阿才看着琼虚，眼里有些深邃
阿才先生，我有些害怕了
阿才终于是开口说了话
琼虚嗯
阿才先生，我真的好怕
阿才您说的对，所有的生机最后都逃不开消逝殆尽
阿才不管是我还是你
阿才我，我可能懂阿翁了
阿才我真的真的好怕
阿才我的生机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先生的，可是，可是我要是消逝了，该怎么陪先生呐？
阿才红着眼眶，慢慢地把心结说了出来
虽然他知道，先生明白，但是，他还是想说，想说出来，不知道是说给先生，还是说给自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