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破败陈旧的建筑,不提墙壁四周随处可见的污垢与裂缝,就连一二层楼梯转角处也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昏暗的阳光混杂着阴冷的风自那缺口处灌入,扬起的沙尘之下满是断壁残垣。
“季青青,快把季青青给我还回来!”
愤怒急切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强硬与几不可见的不安炸响开来,一时之间甚至掩盖了呼呼作响的风声。
声音的主人一头利落短发,身着棕色夹克与工装裤,虽面带尘土污垢,却难掩眉眼之间的几丝英气。
“呵呵,秦月,你还真是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啊!”
对面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或许是被打扰了兴致,她面上露出几分不虞之色。
“你又何必对我纠缠不休呢?青青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抬眸轻轻瞟过楼梯下方站着的一群人,一字一顿道:“我说过,青青是我的!”
“我呸,你还真是恶心他妈恶心到家了啊!”秦月狠狠一啐,“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罢了,竟然如此不要脸,强占了青青的身体,你也配?”她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老娘警告你,赶快滚出去。”
秦月越说越生气,紧紧捏起了拳头,朝对面的人步步逼近。
“月月姐,你冷静点,那可是我姐的身体啊!”
季逾大叫一声,赶忙一把抱住了秦月的腰,“季期!”眼见秦月就要暴走,她连忙朝一旁的弟弟使了个眼色。
别看季期带着眼镜,瘦瘦小小,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可毕竟他也是个男孩子,该有的力气却是一分不少。
他眼色极好,顺势上前一步,抓住了秦月攒起的拳头,低声说道:“月月姐,别冲动!那群家伙快到了,我们没时间了。”
秦月额头青筋凸起,狠狠呼了一口气,冷空气顺势灌入,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短发少女目光如冰,狠狠刺向对面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孔,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用的是好友的躯体,她发誓她绝对会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来自社会月姐的无情毒打!
“哎呀,又生气了?真是不知道青青当初怎么会把你这种暴躁男人婆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灰衣女子嗤笑一声,“真是可笑至极!”
秦月轻轻挣脱姐弟俩的手,她极度不屑地翻了个大白眼,而后很是随意地掏了掏自己饱受荼毒的耳朵。
“哦,你似乎很是不满意呀?”她吹了吹指节上并不存在的耳屎,抬眸,“憋着!臭狗屎。”
女子一愣,脸色涨得通红一片,不论是在礼崩乐坏之前,还是在她顺利接管这具躯体的全部使用权之后,她都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出口成脏的人设。
前者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她自有意识以来便习惯了待人处事礼貌温和,善于看见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美好的光明面,也或许该说她潜意识里排斥所有与黑暗或罪恶沾边的事物。后者是因为,她精神力异于常人,能力特殊,自有办法为自己建造一个看似平静的象牙塔。总的来说她其实真正与外界下流阶层接触的并不算多,更不清楚在现在这个混乱可怕的疯狂世界中,这些话语顶多算是一种随处可见的宣泄手段罢了。
“青青,爸爸和妈妈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吃的。”
尚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便自楼底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我家青青是不是饿了呀!”
女人的声音虽是沙哑,语调却是分外的温和。
“诶,这些人……是?”
女人一顿,迟疑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并下意识地将手里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往怀里一塞。
“是青青的朋友们吗?”
一位中年男子自这位妇人身后走出,他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朝她安抚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