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营的阵地,没有多大。唠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李广平所谓的指挥部。乍眼一看,其实跟战壕没什么区别,都是“水沟子”,不过是一道战壕挖得更宽一些。
里面布置也非常简单,几个弹药箱摞在一起靠在沿边上面放着电报,和一台手摇发动机。另一边也差不多,瘫着张地图。一根木棍。插在电报旁的土里,连着手摇发动机的线挂了个灯泡,用来给指挥部照明。这里要比其他地方高一点,应该是为了防水。原本就深挖不了的阵地,让这里显得格外起眼。
瑞龙看到这里不知道怎么乐得呵呵笑了出来,李广平也自然知道,苦笑道:“我们在这里不就是遇到鬼子,报个信吗?说白了就是颗信号弹。别说一个营,他就是给我一个团,在这跟小鬼子干起来,不也是炮灰!”
指挥部除了一个通信兵和发电的士兵以外,还有再个军官打扮的人。见到李广平两人,都立马从弹药箱上坐起,迎了上去。
“营长,左边这是我的营副王育超,这个是教导员 H鹤玉华。”李广平向瑞龙分别介绍道。
瑞龙跟两人一一握手,也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是51师153旅二团长瑞龙。”
“长官好!长官好!”
跟其他人一样,这两个军官看到瑞龙也是比较心喜。以为不是支援也会是慰问。得知是从上海跑出来的散兵,都有些失落。而让瑞龙最感兴趣的是,李广平的那张地图。
“广平,咱们现在在那?”瑞龙问道。几人也都围到了桌旁。
李广平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块空白,北边儿一个点儿标的是青浦,西南方还有一个松江。他说道:“咱们现在在青浦以东八公里处,松江以北,大概就这个地方。”瑞龙知道松江保卫战,李广平这个67军就是在这里全军覆灭的。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照这么说自己掉队也不是太远。
“照这么说最近的日军现在在松江这头,吴淞江以北。”瑞龙说道。
李广平不太清楚历史并没有说什么,瑞龙看向他又说:“广平,趁着67军顶着,你明天领着队伍跟我一起走吧?”李广平几乎没有思考,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追根到底下来李广平是瑞龙下属,二人之间的关系在现在更是胜过亲兄弟。
正当几人谈论时,一声枪响突然划破夜空。众人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李广平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低语一道:“艹,有出什么事了?!”奔步沿着战壕向枪声处走去,瑞龙几人也赶紧跟上去。
只见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见到李广平急切的喊道:“营…营长!那女的自杀了!”
瑞龙听倒喊叫声,暗道一声不好,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就见前面不远处,围着十几个士兵。
“都让一下,让一下!”
瑞龙挤进人群,眼前看到的一幕,更是不可置信。就见旗袍女子坐在淤泥中,靠着身后的工事,脑袋低垂着。口中和后脑勺还涌着血,她的手中还拽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瑞龙不由地拍了一下腰间的枪套,可下一秒他的面色就是一沉,打开了枪套发现里面的手枪已经不见踪影。
“团长,太快了,没有拦住。”一个声音打破沉默,正是杨二狗。他和刘壮当时就在旗袍女子跟前一起休息,谁知她突然掏出一把手枪饮弹自尽!
瑞龙盯着女子,常常呼出一口气。走到她的跟前,捡起了那把手枪,用袖口擦尽上面血渍,塞回了枪套。
她的自杀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而这具躯骨将会是时代的见证。
“嘿!广平你找人把她埋了吧!”
李广平默默点了点头,随便指唤了旁边的两个士兵,让他们把女子的尸体埋掉。
两个士兵倒很平谈,把尸体拉得出去,随便挖了个坑埋了起来。互相交谈,也是这么漂亮的女的死的可惜,自己还没有女人之类的话。
李广平又安排下去,让士兵们休息。仅留了几个放哨的,打算天亮后跟瑞龙一起撤退。
回到指挥部,李广平向瑞龙问道:“营长,咱们以后怎整?”
从昨天到现在瑞龙一直是顺水行舟,环境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瑞龙思索一翻说道:“按理说咱们俩个已经牺牲了,回到现代更是不可能的。现在也只能是适应好自己的身份,随机应变了。”
李广平知道瑞龙其实也不知道办,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唉,现在也只能这样。”
“营长,团部发来的电报!”一旁的电报员向着李广平突然叫道,他压着耳机仔细听着,拿起笔准备在纸上记录。
“不用这么麻烦,发了什么你直接说。”
“团部要收拢部队,叫咱们支援淞江。”
李广平听到电报员的报告,看向瑞龙,眼神中充满了矛盾。不过如何,还是先要稳住团部那里,不可能直接告诉人家自己明天要跑路吧!
“你告诉团部,我部会速速回援。”电报员是了一身,滴滴滴的发起了电报。
“营长,上面让我回援,现在怎么办?”瑞龙也很是矛盾,这种感觉估计只有身处此境才能体会到。如果自己在现代,自己为了保家卫国,明知死路一条也义不容辞。军令如山倒,这是原则问题, 上面虽是国民党,这时也只有一个国字。自己不是这躯体真正的主人,但现在成了这人那就接过了责任,这种矛盾难以言表。
“如果真要是这么走了,那就是不义了。”而瑞龙也知道如果自己要留李广平的话,是肯定留得下来的,但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个营几百人,虽然决定不了什么,但真要是巧上了,那也是关键一琪。
“真要是四面楚歌,你能跑得了吗?”瑞龙突然这样问。
“营长,你也太小看我李广平了吧。”现代人老是幻想着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可在历史的弄潮中压根儿就掀不起风浪,只能随波逐流。
李广平又说:“67军是死守才全军覆没的,我可没有那么傻,我知道我的命金贵很。”
命令传下来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决定了结果。
王营副和鹤教导员从开始听到现,有些话虽然没有听懂,但跑路和支援这事却清楚的很,即使这样他俩也只能静静听着没有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