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别……别走”卡尔在睡梦中喊着，突然，他的头猛顿了一下，他痛苦地用双手抱着脑袋，发出阵阵呻吟：“嗯……”

慢慢的，他停止了挣扎，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好像很痛苦，但是，也很快乐。

“妈妈……妈妈！”卡尔趴在母亲的棺材上大哭，父亲抚摸着他的背：“卡尔，安息……”

平时温文尔雅的卡尔一把站起来用力推了父亲一把，抽泣着说：“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她！你告诉我为什么！

继而卡尔又倒进父亲的怀里大哭：“平时你跑东跑西也就算了，母亲病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留在她身边，你说你要救人，可是……可是这次病的，是我的母亲，你的妻子啊！”

卡尔父亲沉默不语。

“所以……”

“你根本不爱我们两个是吗……”

卡尔父亲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卡尔已经转身走掉。

从此以后，卡尔性情大变，他变得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际……甚至害怕与人交际。

他渐渐跟着父亲学习了入殓，他喜欢与死人打交道，他迷恋着死亡，他用心于为逝去的人保留体面的一面。

有一年战乱，卡尔跟着父亲去战场上寻找战死的将领为他们入殓，突然敌方一名埋伏的士兵拿起抢向卡尔打去。

卡尔听到枪声转过身，一枚子弹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来不及躲避，惊恐地伸出手遮住眼睛。

“卡尔！快走！”就在卡尔与死神交锋的一瞬间，卡尔父亲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

他替伊索交代了这次生死对线。

卡尔愣住了，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竟……竟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这枪声惊动了前来支援的士兵，他们冲到战场上将对方的残兵消灭干净。

卡尔抱着奄奄一息的父亲，眼泪如雨滴般拍打下来。

“伊索……”父亲颤着声音低声呼唤他。

父亲好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爱你……你也要，爱自己……”说完，卡尔父亲缓缓合上眼睛。

“爸爸……爸……”卡尔在他耳边呼唤着，想将他唤醒。

可是，晚了。

父亲去世后，卡尔的社恐更加严重，他常常戴着口罩，他害怕闻到活人的味道，他恐惧生机的气息。他不敢将心交给任何人，他害怕，他怕自己爱的人，或者爱他的人，都会一步步，离他更远……

“呼，呼……”睡梦中的伊索浑身颤抖着，急促地喘着气，后来慢慢平静下来。

他想起了这个小镇。

他离开了家乡，来到这个小镇上。这里的人不会卡尔性情古怪而排斥他，他们不像卡尔家乡的人那样，讨厌他，歧视他，唾弃他……他们从不提及卡尔的伤心事，也不会因为他的职业而疏远他。他们努力想让卡尔融进这个大家里，让遍体鳞伤的他，知道，有人爱他……

他们为卡尔筹备生日，金黄的蜡烛，洁白的蛋糕，五彩斑斓的彩灯……还有，还有一群可爱的人们！那可是妈妈过世后卡尔过的第一个生日啊……卡尔可高兴了，他摘下口罩，兴致勃勃地吹蜡烛，等等！

这一幕……

这一幕突然洒满了血腥，餐桌边祝福他的人们一个个消失……卡尔的蛋糕也变成了可怕的……可怕的腥红色……

“别……别啊！！”卡尔猛地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惊魂未定，缓缓看向窗外……原来，天已经亮了啊。

亮了又有什么用呢，回不来了……

“嗯，嗯？”卡尔察觉到旁边有个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原来是约瑟夫醒了。

“还好他活下来了……”卡尔想着。

等等！卡尔突然涨红了脸。

他怎么……怎么不穿衣服，昨晚那诱人的腹肌现在就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我不是帮，帮你盖上了吗……？”卡尔结结巴巴的说。

“哦？你是说衣服？我睡到半夜发觉有点热，就，就扯掉了。”约瑟夫笑了笑，学着卡尔结结巴巴的样子，满脸无辜地打趣他。

卡尔看着地板上凌乱的衣服，还有这个诱人的少年，这画面……要是别人看见了可能真就解释不清楚了。

卡尔急忙爬下床，去捡起约瑟夫的衣服，弯腰的时候，睡衣的一边从他的一只肩滑落，露出纤细的肩膀。

约瑟夫看得发愣，紧抿嘴唇。

卡尔捡起衣服，闻到衣物上带着的淡淡木香气，还有……体香？卡尔闻得有些痴迷。

“怎么……你不想让我穿衣服吗？”约瑟夫磁性的声音勾住了卡尔的魂。

“还是说，你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