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都在抗拒,身体上下的肉和骨头一寸寸僵硬,血液也冰冷的凝固了,像利剑一样尖锐的戳破我的血管。我拼命遏制住想要推开吴世勋的冲动——
不可以,不可以推开他,这些都是我应受的。
是我活该。
我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眼泪在我眼睛里从滚烫变成冰凉。
在这种痛里,我感觉到细微的快感。我甚至希望吴世勋能够对我再坏一点,最好他打我一巴掌,最好他把刀子刺进我的心脏——
最好七年前他把我的氧气瓶抽空,让我死在深海里。
我的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迷迷糊糊间觉得我好像已经死掉了,死掉了好多年。没有人记得我,我也没有人可以记得。我冷漠的抽身其中看着我和吴世勋的这场闹剧。
我恍惚间看到十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吴世勋的场景。
春天的花,春天的风,春天的太阳,他神色冷静,远远看着连卿卿的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柔情。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耀眼的人。
喜欢他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我千不该万不该,是在那个时候居然还对自己烂泥一样的人生抱有希望,我居然妄图他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居然期望他可以看到我,我居然胆大妄为的告诉别人,我这样的蝼蚁,爱上了人间的天神。
我听到周围好像有人在哭,她很低很低的啜泣,好像难过极了。
可是我的心是一片荒原。我没办法产生一点点同感。
我低下头想看是谁在哭,然后发现在哭的那个人原来是我。
吴世勋的动作停下来,他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开一点点看着我,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出不来声音,憋的几乎要死掉。
我朦胧间看到吴世勋的眼神里有一些无奈的包容和宠溺,但是分不清这是真实的,还是这只是我的错觉。
吴世勋“棠棠。”
吴世勋开口的时候好像是要说什么,我隔着泪眼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但他只是喊了我一声就停下来。
吴世勋“抱歉,是我的错。”
他一回来就向我道了好几次歉。可是他有什么错呢?即使他不爱我,可他也对我处处迁就。他是这样好的人。他本来可以和他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在海底和连卿卿交换氧气瓶。
是我不该喜欢上不属于我的人。
是我不应该遇到他们。
是我一开始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吴世勋沉默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他伸出手给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他终于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把我抱进怀里,他的手按着我的后脑勺,我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腔产生细微的振动,吴世勋的手在我背后一下一下拍着安抚,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可耻的是在这一刻我感受着他衣服上微热的温度,居然想要永远停留在他身边。
就算是变成头顶天空上的一朵云,变成他脚下土地里的一株草,变成他西装上的一颗扣子,变成他衣服上的一粒灰尘。
我也很想要呆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