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少年的易烊千玺:我想做的事,都会努力去做到
《少年的你》上映五天票房破七亿,猫眼评分9.6,豆瓣评分8.4,口碑票房双丰收。
这一次,成年人输给了少年人。
《少年的你》上映五天票房破七亿,猫眼评分9.6,豆瓣评分8.4,口碑票房双丰收。影片聚焦在两个字“少年”,导演曾国祥告诉片中饰演警官郑易的演员尹昉,这个电影里有三个少年:小北、陈念和你。
陈念被欺凌后,选择了报警。参与欺凌的同学被停学,但被允许参加高考。陈念不能理解这种决定,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所有警官默默看着这一切,只有郑易,他选择去安慰陈念。他问:“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也是。”
陈念失手将欺凌者魏莱推下台阶致死,小北渴望为陈念扛下罪名。他做了周全的计划,但被郑易嘲讽:“哥们,你实在太嫩了,你做的计划看似周全,但在大人眼里漏洞百出。即使你愿意牺牲自己,几十年都在监狱中度过,别人也受不了的!”
小北一脸不屑:“你说, 别人,谁是别人?”
陈念和小北在心中约定好了,一定要走出去,“走出去一个也行啊”。
他们死不松口,女警官质问郑易说:“之前拼命护着陈念,现在要拼命证明她有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好好想一想,没有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扛上强奸罪和杀人罪。”
郑易说:“你我不会,但他们是少年。”
——一句台词,掷地有声,观众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影片开头那一句话:“那曾经是我们的乐园。”
“希望这部影片可以唤醒成年人内心少年感的部分。我们这个电影说的是,少年与成年人的对抗,那么成年人在与社会接触的时候,怎么去保护内心相信的希望,希望可以引起思考。”小北饰演者易烊千玺说。
《文化十分》记者专访易烊千玺
撰文|张文
最美好的小北
小北第一次骑着摩托车带着陈念回家,他将堆在床上的脏衣服一把收拾起来,转身对陈念说:“坐”。接着他开始对陈念开一些“放肆”地玩笑,陈念扳起一张“学霸”脸对他说:“我喜欢你什么?有没有人教过你怎么说话?”
“砰!”地一声,桌子震动。小北将陈念推到墙上,说:“我就是一个小混混,没必要装什么教养。”
“‘ 小混混’这三个字是形容不了小北的。 环境所迫,他要保护自己,他要伪装自己的外表,去保护自己内心的温柔。 ”易烊千玺说。
小北的父亲跑掉了,小北自觉成为母亲的拖累,主动离开,十三岁开始“混街头”。千玺看过剧本提了这么一个问题:“小北对母亲是爱还是恨?”
“我不知道他内心深处怎么样,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如果对妈妈是恨,他对这个世界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每天就是混。
如果对妈妈是爱,说明他心里还是觉得,我可以打倒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念想。陈念就是他接下来的念想。”千玺对小北这个角色的理解基于此。
导演曾国祥告诉他,是“爱”。
小北躺在床上对陈念诉说自己的身世,大特写打在脸上,他的语调平淡:“有一天,我离家的妈妈回来了,带回了肉包子,我高兴啊,肉包子不是经常能吃到的,吃着吃着,她开始打我,说我拖累了她。”
小北的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泪。剧组里没有人指导过千玺,讲到哪里要开始流泪,但他就是理解到了。
导演曾国祥说:“千玺有少见的同理心,他可以跟角色共情。他演出了一个最美好版本的小北,这是只有易烊千玺可以扮演的角色。”
演员易烊千玺
千玺开玩笑说,小北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被打”。
《少年的你》里所有打戏没有武术指导教给演员套路,都是直接亲身“实践”,直到导演满意。印象最深刻的“扇耳光”的戏份,拍了好几条,持续一分钟的时间里,巴掌不断地扇到脸上。易烊千玺没觉得太辛苦,反而觉得“这样塑造一个角色挺爽的。”
导演说:“千玺从来到这个剧组开始,就没打算被照顾,他不是把自己当成偶像,而就是个演员。”
小北被打得鼻青脸肿,这种角色设定放在一般“偶像”身上,是不被接受的。甚至“吻戏”都要慎重,因为要考虑粉丝的接受度。但粉丝这次看到千玺的“吻戏”却表现地出奇淡定,“以为会很难受,但是看电影的时候,感觉眼前的人不是千玺,就是小北”。微博上有条粉丝的评论这样写道。
问起千玺拍摄过程中最大的挑战,他说:“小北对陈念的感情。”导演告诉他要“刚中有柔”。
片中有一场“重头戏”,被欺负的女主陈念头发被剪得凌乱不堪,小北看到拿起棍子要去报复,陈念大吼:“那你把他们都给我杀了!”陈念这句话不是让小北真的去杀人,而是让他知道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北冷静下来,只剩下默默地流泪。
小北帮陈念把头剃掉,随即剃自己的头,少年并肩,共同抵抗世界。千玺对这场戏的理解是:“我觉得两个少年开始慢慢融为一体,不是我陪伴在你的生活里,而是你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你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我觉得那一刻,小北和陈念是非常坦诚,没有一丝遮挡。他们两个一定是有爱情,但是高于爱情的。”
“剃头这场戏很重要,没什么细节可以分享,我能想起当时的感受就是心疼,心疼这两个少年。我们有一张合影,照片里很多演员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陪着主角把头剃了,都是光头。每一次看到照片,我会特别感动。”导演曾国祥说。
千玺对情感细节的把控超出了剧组人员的预期,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演电影。监狱探监一场戏,每一句台词,从明白各自决定、面对眼前命运、到相互支撑的感情层次全部要靠面部表情呈现。两个人克制的泪水更让观众动容。
拍摄期间,摄影师余静萍对周冬雨说:“你要小心了,你的光芒快被他盖过去了。”余静萍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到周冬雨的哭戏,她觉得好,可是看到易烊千玺的哭戏,她便想跟着一起哭。
影片上映后,对易烊千玺演技的好评如潮水般涌来,演员张译用一个“棒”字形容了千玺担当主角的大银幕处女秀;作家水木丁说:“周冬雨很好,但没有易烊千玺成不了。华人电影的近代史上,大陆没有贡献过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经典的少年人物形象,千玺终于刷新了这个零。”
出演小北时,千玺还没上过一节表演课,他选择“听导演的”。进入中央戏剧学院读书后,他时常把小北的戏份拿过来反刍,他说:“现在看过去,有些部分可以调整得更好,可以有一些自己的表达。我是觉得自己火候还不够。”
少年易烊千玺
千玺进组后拍的第一场戏是用“很小北”的方式保护陈念。
魏莱从夜店走出,没走几步,尖叫了起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按在了墙上。身后少年的黑色帽衫挡住一半的脸,低沉地一声“别碰陈念”。
这条拍了好几遍的戏,每次小北将魏莱按在墙上,千玺都会轻轻对演员周也说一句:“对不起”。小北让千玺懂得了担当,但小北的善良和温柔,却是千玺赋予的。
“小北离易烊千玺的世界是非常远的。我也很少有叛逆,我一般想要做什么事,就争取努力去做到,现实和我预想相反的情况很少。”千玺话不多,但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掷地有声。
导演曾国祥感叹:“千玺是一个话巨少的人,但慢慢熟悉了,你会能感受到,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是在观察,是有思想活动的。”
在电影开拍之前,摄影师余静萍为影片拍摄海报。导演曾国祥站在一边讲述角色的状态、情绪,千玺静静听着,时而点头,再无其他反馈。“我们都觉得,怎么办?他到底理不理解?”余静萍说。
照片出来,不知道是小北还是千玺的坚定眼神,吸引住了工作人员。“他已经准备好了。他接收到了一切,好像是他的经历让他变得先安静来看这个世界。”摄影师余静萍说。
“小学和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也特别喜欢去学校,喜欢去玩,去读书。但是特别高中以后,我有各种拍摄,各种工作,就很少能去到学校。”千玺的言语中透着几分遗憾。
十三岁出道,性格内敛的他也曾不适应纷扰的娱乐圈,“需要我自己去平衡。最开始的时候,站到很多镜头面前,觉得非常不适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慢慢适应,找到自己最舒服的状态”。千玺说。
但是,易烊千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性格不好,“我觉得是挺好的”。他说他渴望的自由就是可以更加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笑了”。彼时,他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梨涡,随即又变成了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监制许月珍说:“千玺起码是我近几年,见过的最美好的少年。他是一个受过苦的小孩。一个人刚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让人发现他的好,是很难过的。但是他没有用自己受过的苦去惩罚别人,而是更加理解别人的苦。”
十八岁的千玺有他孩子气的一面,比如他最印象深刻的场景,不是哭戏也不是打戏,而是“骑摩托车”。千玺不会载人,骑自行车的时候就不会。每晚去学摩托车,他觉得很好玩。但起初便是“我也不敢载,别人也不敢给我载”的状态,后来慢慢熟悉了,工作人员成了千玺载的第一个人。
千玺的内心不是没有“小怪兽”,用他的话说:“这些都埋在他的小爱好里”。学泥塑、去旅游、再有就是阅读。
有人开玩笑说,被千玺推荐过的书都脱销了,比如班宇的《冬泳》和余华的《活着》都经历过这种待遇。开阔视野,去看看不一样的人生——千玺说这是阅读严肃文学作品带给他的。导演也说:“千玺对待文字是非常敏感的,他可以感受到剧本传达给他的东西。”
小北对陈念说:“你赢了,我才不算输。”少年拼尽全力想要找到人生的出口,这一点千玺也一样,“小北是向往美好的,我也是”。千玺说:“当你处在一个比较黑暗的时候,我想说,其实你身边也有人可以理解你,也有愿意帮你一把的人。生活还是有希望的,要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
影片尾声,陈念和小北选择坦白,少年从来只会输给自己的心意,当心意终于指向正确的方向,那便是青春的出口。
对于未来,陈念说: “我之前特别怕,现在有点怕”; 小北说: “我之前有点怕,现在不怕了。 ”
“导演曾国祥”的字幕出现,观众还未收拾好眼泪。 但幸好,《少年的你》有更加治愈的结局: 多年之后,小北仍走在陈念的身后。 他也不再怕摄像头。
监制许月珍坦言: “也许世界现在还不是这个样子,但我希望世界终究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一个少年人再需要受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