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卫澈虽然满身狼狈，然而白雀化作的身体毕竟漂亮惊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显出几分仓皇妩媚的美来。
程澜喜欢谢微，从昆仑山的冰雪喜欢到了魔教的炼血池，而这可能是他今生今世离谢微最近的一刻了——在重重叠叠的敌人和无数日夜的隐忍之中，遇见零落不堪、昏迷不醒的谢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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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澈被程澜叫醒的时候，二人一雀已经来到了野外。云尘和程澜各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遮掩身形，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血迹。他正缩在云尘的袖子里，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小的毛团儿。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见到程澜本人。
程澜的容貌可称英俊，然而大约是这两年在魔门修行的缘故，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天一剑门弟子那种仙风道骨的仙气，眉间总是郁结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
“掌门。”程澜重新罩上兜帽，向云尘行了一礼道：“弟子先回镇魂阁了，你们二位，日后……”
他哽了哽，方轻声道：
“……保重。”
云尘微微一点头，头也不回地带着卫澈御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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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澈微微一动，云尘察觉到袖子里的小东西醒了，下意识地放慢了御剑的速度，柔声道：“微微，你醒了？”
卫澈从他的袖袍里飞了出来，停在云尘头顶，俯身去啄云尘的额头。
云尘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一把把在他头上捣乱的白雀抓了下来，握在手里，用手指轻轻梳着白雀颈间细小的绒毛。卫澈被他抚摸得十分舒服，叽喳了两声。
一人一雀一路御剑，直到确认魔教的人找不过来，这才寻了个小镇降了下来。卫澈化作少年形象，跟在云尘身边。
云尘身上的青衣到底是仙家材质，这些日子磋磨下来，竟然不见破损。
他二人容貌俱是上佳，走在镇上，惹得众人频频回眸。
云尘将随身的玉佩当了，换了些银子，与卫澈寻了一家酒楼小坐。
他叫了顶层的雅间，却不点菜，只要了上好的茶，然后吩咐伙计送几样当季的水果过来，此后无事不要打扰。
伙计见他出手阔绰，点头不迭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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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澈刚一坐下，表情就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云尘看出来了他的不适，笑着问道：“不舒服？”
卫澈像是有些羞于启齿，沉默了半晌，终于从鼻腔里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
云尘拂了拂腿上的衣袍，柔声道：“微微，来我这里坐。”
卫澈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呀。”云尘看到他这幅样子，摇头笑了笑，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还在疼？”
“嗯。”
云尘一手环住谢微的腰，另一只手顺着他背后那一道敏感的凹陷轻轻滑了下去，在他耳畔笑道：“哪里疼？”
卫澈扭过头去。
云尘轻轻笑出了声，手滑得更深，指尖轻轻隔着一层轻纱的薄衫，在卫澈敏感的地方轻轻打着转儿。
卫澈的呼吸立刻便急促起来。
云尘轻轻吻了吻他耳后，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不着调儿的轻浮味道，“这里？”
见卫澈不答，他将手指浅浅地往里戳了戳，咬在他耳畔，问道：
“……还是这里？”
卫澈拍开了他的手，回头看着他，面上浮现出了妩媚的绯红色。
云尘最喜欢逗弄这幅样子的谢微，见他恼羞成怒，忍不住又逗了逗他，“微微，好久不见了，我们做一次好不好？”
“别。”卫澈喘息两声，转开了目光。
云尘好奇：“为什么？”
卫澈轻轻抿着淡色的嘴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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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尘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想起之前旁听那一场香艳的时候，李笑天对谢微说过的一句话——
“云尘不在的时候不是挺主动的吗？为什么他一回来就不肯了？”
仿佛心里的一道坝决了堤，怀疑的口子一开，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往常那些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此刻都遏制不住地浮现在了云尘心里。
“我没有伤害他。我做得他很爽呢，是不是，微微？”
“我侮辱了吗？我做得他很爽啊，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还是因为云掌门尺寸不够，所以嫉妒我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趁早把你那狗屁不通的正道扔了，本座看在谢微面子上，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还有，即使是被强迫的，他也能在谢微的呻|吟之中听出几分愉悦来。
是不是……谢微的身体，早就已经契合李笑天了？
李笑天叫他微微的时候，叫的比他自己还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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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尘心里有了怀疑，眸子里的神色便冷了几分。他环在卫澈腰间的手轻轻挠了挠，低头附在卫澈耳边，湿热的气息温柔地喷在卫澈敏感的耳后：
“微微为什么不肯呢？”
“我……”卫澈有些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淡色的唇微微张合几次，最终还是难以启齿，“我——你别问了！”
要他怎么跟掌门说他那该死的地方还疼着？要他怎么说李笑天在强迫他的时候撕裂了他？——掌门那么清高出尘，这种事情要他怎么开口？
“哦？”云尘的神色一片冰冷，声音却愈发温柔：“微微这是害羞了？还是——”
——云尘猛地箍紧了卫澈的腰，冰冷说道：“还是李笑天已经把你喂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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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澈霍然转头，差点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他却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爱人会说出这种话。
——云尘的神色一片冰冷。
“我没有！”卫澈大喊道，正想站起，却被云尘死死箍在了腿上，只能喘息两声：“我、我那里被——”
“那里？”云尘冷笑一声：“你说清楚，哪里？你说啊！”
卫澈瞪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不看他，急促地喘息着。
“说不出来了？”云尘凑到他耳边，充满恶意地说道：
“你在李笑天面前没有说过吗？你让他喂饱你那个下贱的地方的时候不说吗？”
卫澈猛地转过身来，双手在云尘的胸膛上推了一把，想把他推开，却反而被云尘抓住了双手。
他手腕被云尘抓得生疼，连着看着云尘的双眸里也浮现了一层水雾。
云尘看着这双曾经爱慕过他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手上加力。卫澈手腕上旧伤迸裂，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滴到云尘干净的青袍上，晕开一片深色。
“云尘！”卫澈猛地扬起头看着他，某种情绪在他水雾氤氲的眼底炸开，“我和李笑天什么都没有！难道不是你把我送到李笑天手上的吗？！”
云尘没料到一向温和善良的白雀竟然敢反驳他，一时竟然愣住了。
卫澈重重喘息两声，继续道：“你既然怀疑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给李笑天？！”他的情绪近乎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云尘猛地起身，抓住卫澈纤细的双手把他拎了起来，一拂袖把桌上的餐具噼里啪啦全扫到了地上，然后重重地把少年仰面按倒在桌上，跟着俯身咬上了他的唇，毫不客气地攫取着。
卫澈无力反抗，又得不到爱人的回答，眼里的水雾终于凝成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李笑天在发现云尘逃走亲身追查至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谢微被云尘压倒在桌上的暧昧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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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佬身为魔道首领，虽然愤怒异常亲自出手，但自然不可能单枪匹马就跑来追人。他沿着埋在谢微体内的法术追踪至此，却被骤然撞入眼帘了一幕灼痛了视线，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然后他打了个手势，让跟随的属下退散。
——谢微衣衫不整的样子，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李笑天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疯，明明眼前这对狗男男十分激动，直接冲进去肯定能把两个人都拿下，然而他却——
一脚重重踹开了门。
云尘放开谢微站了起来，看到是他，面上露出惊诧之色。
谢微黑发散乱双目失神衣襟半开地仰面躺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方翻身爬起，看到门口的李笑天，面色倏地变了。
然后他迅速拢起衣襟，把那一对清瘦性感的锁骨遮挡得严严实实。
李笑天看到他这个动作，当即炸了毛。
那一瞬间魔道首领一身的神通道法都还给了炼血池，直接一个拳头对着云尘的鼻子轰了过去。
云尘看到绿了他的李笑天，百余年的修为立刻拿去喂了昆仑山的狗，双手封住这一拳，跟着抡起拳头冲了上去。片刻之间，修行界两大首脑便跟地痞流氓一样扭打在了一起。
卫澈：“……”
反正自从斗殴开始后，两位大佬的好感值就一直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
——什么东西都是要抢的才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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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天！”云尘把李笑天逼到了墙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揍他，神色间全不见天一掌门平日里的端庄自持，“你自己……说，你……他妈……到底哪里好了……谢微会看上你！”
李笑天虽然不知道天一掌门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疯狗，还是一边招架，一边回敬道：
“当然是因为本座比你长！”
云尘被他噎得答不上话，只好揍得更狠。
“云尘！”李笑天终于不想忍了，喝道：“你有完没完？！”
他说着用一只手勉强封住了云尘的进攻，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一件不知道什么法宝，白光一闪，李笑天和云尘两个人都被弹了开来。
这一下两位大佬终于清醒了。
云尘反手拔出轻尘剑，向一旁似乎已经吓呆了的卫澈道：“走！”
卫澈一动不动。
云尘虽然怀疑谢微在镇魂阁的两年里背叛了他投向李笑天的怀抱，但归根结底谢微还是正道的人，他不可能放任谢微再次落入魔修手里。
他一把抓住卫澈的手腕，打算先带他离开再说。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目光还有些失神的卫澈像是突然惊醒，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来了力量，一把拉住正准备逃跑的云尘，把他甩到自己身后，同时往左侧了一步。
云尘惊怒交加。
他用力挣了挣，然而卫澈抓他实在抓得太紧，根本挣不开。
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云尘心底炸开。谢微果然背叛了他！他竟然在帮李笑天阻拦他逃跑！
正当云尘决定砍断卫澈抓着他的手逃跑的时候，他目光忽然扫到一物，然后如五雷轰顶般愣在当场。
——一柄黑色的匕首不知何时刺穿了卫澈的小腹，鲜血把他的青衣都染成了深色。
如果卫澈没有拉住他，这柄匕首现在就会出现在他云尘身上。
卫澈突然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得如同纸人，唇间全是鲜血。
他用双依然清澈的凤眼注视着云尘，双唇微动，与溢出唇角的鲜血一起吐出了一个气若游丝的字：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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