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婚之日只有三日了,婚服是绣好了,可是这段时日都忙着绣婚服,走着成亲的仪式,都忘了教今夏规矩了,今夏其它时候没有规矩就算了,可这成亲是大事,不可乱了规矩,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遵守的。
今夏这三日可不好过啊!刚学会了这个就忘了那个,要反反复复好几次才能记下来。
夏夫人就纳闷了,这今夏平日里记菜名和记案子那么快,为何这个就是记不下来呢?
大婚前一日陆绎也不好过啊!又是挂灯结彩又是安床的,弄得自己都没有地方睡,他本想简简单单的,可是这是皇上赐婚,马虎不得,六礼缺一不可。
大婚当日,今夏起得很早,她睡不着,她在这夏府住了十八年,突然就要嫁人了,她又怎么睡得着呢?她在想,嫁过去后,是像其他官员与妻子之间那样相敬如宾,还是……?自己嫁过去后还能去六扇门当差吗?
今夏醒来后便想想这,又想想那。
“夏儿,想什么呢?”夏夫人与林家二小姐林菱,夏小小的姨一起托着婚服进来了。
“娘,姨。”今夏看着她们两个进来了,也将们关上了。
“先去将衣裳换上。”夏夫人笑着说,可是她的眼里却含着泪光。
“好。”今夏答道,这一生只会穿一次婚服,而这一次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金绣云霞孔雀纹的婚服她穿在了身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丝毫的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花瓣落在了脚边,光线折射在了花纹上,显得栩栩如生。
平日里一直都是穿着官服,不似女儿家的样子,如今穿上了这婚服才发现她也可显得娇柔。碍于底子与那身功底,倒是还有着一股隐隐的气势,两者皆有,互不矛盾。
她落坐在了妆台前,夏夫人拿起了一把崭新的木梳,林菱拿起胭脂粉,两人同时给今夏上妆梳发。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夏夫人边梳边念叨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快就要嫁人了,当初自己嫁给夏大人时,母亲也是这般为她梳着发。
浓如墨深的乌发挽起了一半,另一半轻轻垂在她的背上,垂得极其整齐,没有一根发丝会去毁了这秀发。
她戴上了那沉重的发冠六珠长步摇垂着,轻轻地摇摆着,还时而轻轻地碰到那娇嫩的脸颊。
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显得招人疼了,本来底子就好,这样淡淡红妆便好,若是浓妆艳抹怕是更难显示出她这副模样。
“夫人,姑爷到了!”门外的井兰传话来,女方这边花了许久梳妆打扮完了,男方那边也已经祭完了祖,这时间真的是刚刚好。
这喜娘开始催妆了,“娘……”女方这边按照规矩来要装作不愿嫁,不对,夏小小根本不必装,她本就不愿嫁。这催完了三次妆后,就算真的不愿嫁也得嫁了,这本就是走个仪式,就算真的不愿嫁又如何呢?
这新娘应该由兄长背出去,夏小小没有兄长,倒是杨岳待她如妹妹,这兄长就由杨岳来代替了,今夏乖乖地趴在杨岳的背上,她知晓不能乱动。
杨岳将今夏背上了轿,今夏在轿子里不能乱动,只可端坐着,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
今日的陆绎一身红色婚服,腰身由宽带束着,宽带上挂着一块玉质极佳,散发着耀眼光泽的灵玉,三千墨发由一根红丝带束起,丝带随意地飘着。
脸如雕刻般立体,五官分明,因为先前父亲交代过,大婚之日不可冷着一张脸,所以今日他便面带微微笑容,只愿让人觉得他看重这场婚礼。
他身骑一匹白马,走在队伍的前方,白色骏马,翩翩公子。
红锦的地毯早已经铺好,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味,大红地毯延绵不断,数十里的红妆,一眼望去,井然有序的车马排满街,满城的树上都系上胭脂红的纱幔,热闹的迎新队在街上前行,锣鼓鞭炮齐声响,仆人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满漫天花瓣。
轿子里的新娘子有些紧张,她从未如此过,她也很不习惯如此端坐着,但是娘亲讲过,万不可破了规矩。
新郎的内心深处好似也不是很不接受,只是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车队绕着偌大的京城绕了一圈,总算到了陆府。
府门外两边挂着双囍灯笼,府内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绯红的锦绸铺满院里院外,过道中张灯结彩。一眼望去一片红艳艳,整个府邸显得喜气十足,丫环仆人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大厅也布置得披红挂彩。
今夏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她本想直接踢轿而出,只是突然想到了娘亲教的规矩,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