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景站在山洞外面,想起了秦楚尧刚刚的对话。
“这毒,除非种蛊人自愿废蛊 否则无药可解。有一种禁法,就是让另一个人来,将受蛊人体内的蛊转移到那个人身上,这之后,受蛊人即可保平安。但这个方法很少成功过,因为移蛊的过程需要七天,在这七天内,若接受转移的人承受不了痛苦,死的会是转移人和受蛊人。”
“你要是真心想为他移蛊,就要做好准备,他刚刚的样子你看见了吧,虽说你灵力充沛,可长时间下来,每十天,你体内的蛊毒都会发作一次,如果你得不到种蛊人的血做解药,你的灵力会渐渐衰竭,最后干涸而死。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像他一样,以灵力排斥,最后反噬魂飞魄散。”
“他快撑不住了,你做决定最好快一点儿,到时候他死的连渣都不剩,就别想着来找我咯。”
暮景沉默了一会儿“这个过程,会很疼吗?”
秦楚尧戏谑地看向暮景“怎么说呢,疼起来的时候,像万箭穿心吧。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一旦你决定做移蛊人,你们俩的性命就是连在一起的,你若亡,他便死。”
暮景看了看昏迷的子期,沉默了半响“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想。”
“那你得快一点了 。”秦楚尧说完靠在角落里,眯上了眼睛。
其实,她不是害怕移蛊,她只是不知道,若双亲知道她因移蛊而灵力枯竭时该如何解答。一直以来,父亲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尤其是知道她天赋异禀后,更是叫上了母亲,玄真三人亲自教导,还把长明盏的秘密告诉了她。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灵力消失,该会有多失望?
“噗”子期正在吐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角留下来,侵湿了他的衣衫。
“爹,娘”他微弱的说,却依旧紧闭着双眼。
暮景握着他的手,一遍遍的抚摸着 。小时候,有一回她跟子期出去玩,她不小心点进了河里,怕水的她拼命地挣扎,偏偏那水很深,同行的小孩没有一个人敢下水救她。
在水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快死了,连挣扎都没有了力气。
可是,她的子期哥哥,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一头扎进了水中,把她拉了上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子期哭,那是第一次。她的子期哥哥,把全身湿透的她抱进了怀里,哭着一遍遍地说着让她不要走。那天,他背着她走回了家里。
那天的月亮很亮,她伏在子期的背上,幼稚的问子期为什么要救她。子期说,因为,我要保护你啊。那天,即使被父亲骂了,她依旧笑得很开心。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记了很久。
暮景含着眼泪,轻轻的拍了拍子期的手背“哥哥,我也会保护你的。”
“秦公子,我想好了,就照你说的吧,我当移蛊人。”
“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事情,可不可以别让我父母知道?”
“随你,我只是一个医者,负责救人而已,其他的,我管不了。”秦楚尧拿出医袋里的刀子。
“躺下吧,我出来得匆忙,我的麻醉药品只够一个人用,你看…”
“没事,给哥哥用吧。我撑得住。”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
“秦公子,若我们两个出了事,尽量保他。”暮景指了指子期。
“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秦楚尧拿出一排刀,让暮景与子期靠在一起。
一切准备就绪。
因为麻醉的原因,在秦楚尧划开子期的丹田时,子期并无表情,像睡着了一样。
暮景抓了一把糖扔进嘴里“我…我怕疼”她解释道。
刀尖划过她的丹田时,冰凉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猛地,一股巨大的疼痛感袭来,暮景嘴里的糖果嘎吱嘎吱作响,双手抓住身下的草席,指甲陷进了里面。
……
“公子,好…好了吗?我快……快撑不下去了。”暮景咬着牙问道。
秦楚尧却像在玩弄自己的试验品一样,依旧不慌不忙“你放心,马上到最后一步了,就是把他丹田里的蛊血放进你这里就好了。”
秦楚尧爬下来,贴近她的耳朵“现在这个都撑不住,七天可怎么过啊?”
暮景已经没力气在说话了,只是闭着眼睛,额上的青筋暴现。
一股冰凉的液体被倒进她的丹田,迅速地流向全身,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像是被火撩过一样“啊!”暮景疼得叫出了声,随后就晕了过去。
在这七天过渡期里,子期始终没有醒过来,暮景每每都是醒过来又疼得晕了过去。每次她想放弃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子期以前也过过这样的日子,子期还活着,子期需要自己,子期……
她想的,都是子期的事,以及,怎么熬下去。
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为煎熬,有好几次,身体里的排斥反应差点让她命丧黄泉,秦楚尧似是已经摸清了她的支点,不停的在她耳边叫着子期的名字。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了。
阴冷的山洞里,没有一个人。
暮景挣扎着从石板上坐起来。跌跌撞撞走了两步,支撑不住,最终倒了下去。
恍惚中,她放飞了秦枫给她的那只灵蝶 。
秦枫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山洞外面,整个人昏迷不醒,嘴里还叫着子期的名字。血沁是了她腰部的衣服,整张脸,苍白的令人心疼。
秦枫把了她得的脉,眉头一皱,道一声“得罪了。”便轻轻划开她腰部的衣服,她的丹田处,血肉模糊。有一只小蚂蚁爬过暮景血流过的地方,只一会儿就死了。秦枫大致猜出了一些事,小心翼翼的将暮景抱进了山洞里。
山洞里有木材,还有两摊血迹,在结合暮景身上手术后的伤口,一看就知道给暮景做这种手术的人,必定是与他不相上下的医修。
“哥哥!”暮景一声清醒后的惊呼,让在一旁烤鱼的秦枫一惊,就把鱼落在了灰里。
“啧啧,简直是暴殄天物。”秦枫一脸遗憾和悲愤。
“哥哥呢,他没事吧?”
“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秦枫觉得面前的女人蠢到了极点,明明自己危在旦夕,却心心念念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