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灯火节

工藤新一仍是一身绿衣，风度翩翩的样子与认出他的人们轻笑着寒暄，而兰则一愣一愣的看着繁华的闹市。被人所站满的街道，街上的小贩吆喝着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有人弄出小人来在纸上跳舞，这都是些什么啊……

工藤新一看她一脸懵的样子淡淡的开口笑了笑“那个是皮影戏，这是给孩子玩的拨浪鼓，那个是...”他很是细心的为她一样一样的讲解着，这让她渐渐的安心了下来，也同时对这世间的东西更加感兴趣了。

“那个...是什么？怎么，还有那么多奇怪的脸”她指着一个个挂在木板上的面具指道。工藤新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一笑“那并非是什么人脸，那个叫做面具，戴上之后，就认不出谁是谁了”“哦....”她仍是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带着她走过去，转头温柔的看着她“娘子自己挑一个吧。”

“哎？”

“娘子自己试试吧，而且，我也不想在一个一个的与他人照面了。”这么说这，自己拿了一个与自己气质好不相符的罗刹面具，兰也因为好奇，拿了一个猪面具，暗暗的笑着。付了钱，工藤新一轻轻替她和自己戴上面具。两人隔着面具，四目相对。

兰不知为什么有一种错觉，这个面具虽然凶神恶煞看起来与温文尔雅的他并不相配，但却是他刻意挑选的。

“今夜人多，好好跟紧我，不准走丢了，走丢了可就成小野猫了。”他轻轻笑着。

“谁是野猫啊，真是的。”她反驳着。

他轻轻一笑“小猫跑丢了，可不就是野猫了。”他温柔的笑着。

兰撇撇嘴向着前方的小摊走去。

玲琅满目的小玩意马上就把她的心思全勾走了，再度回首时，他已不在身边，突然觉得有一丝害怕。

这里好热闹，可我谁都不认识。

兰拨开人群，想找到那个碧绿的身影，那个带着罗刹面具的人，她认错了无数的人，到了无数句歉，她没有找到他。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满心欢喜的以为是他“工藤....”结果回头就看见一个飙猛大汉拉着她，目光凶狠地看着她“你还想跑到哪去？”

她有些懵的看着那张凶狠的脸“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大汉拉着她就开始走，语气轻佻“胭脂，你不认识我？今日可是你当花魁的好日子，你跑什么啊。”

不是，不是的，什么胭脂，她根本就不是，对，面具，因为面具，他认错人了。“我不是胭脂，你认错人了。”说着想撤下面具。

“找到了吗？”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走到他们面前，身材有些发福，精明的眼中透露着怒气，嘴角边有颗榆钱痣。

“哎哎哎，妈妈，胭脂就在这儿。”大汉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把兰往前推了一步。

中年女人打量着兰，忽而一把将她的面具扯下，转头一巴掌就打在大汉的脸上“**，这是胭脂吗？”

大汉看了看兰，这才发现自己抓错人了“妈妈..这...”

兰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知道抓错人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怎么办，现在找胭脂来不及了，这胭脂可是花魁，今日替她卖身，这西京的贵人都到了...”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看向晚筝，发丝有几分凌乱，微微喘气，眉间一颗朱砂痣格外亮眼，透着几分妩媚。“不过，今天算是捡到宝了...”

大汉仿佛看透了老鸨的意图“妈妈，这样行吗，万一她...”

老鸨瞥了他一眼，开口打断他“怕什么，不是还有上边的人吗。”

兰自觉不妙，这是花魁跑了，要我去顶替吗，卖身？不行，眉头蹙了起来，猛的推开大汉欲离开，却被大汉眼疾手快的拉住，点了哑穴，再也发不了声音。随即而来的是脖肩的疼痛，与无边的黑暗。

看着女子的倾城之貌，倒是个好替身，甚至比那胭脂还要美上几分，只是...这朱砂痣有些碍眼...

雕镂精致的窗棂里隐隐透出柔红的烛光，偶有浅淡的阴影拂过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老鸨那一脸的坏笑，老鸨手指轻轻勾起兰下巴“姑娘生的真是好看，本是命不该如此的，只可惜啊，这胭脂不听话，只能由姑娘来替她了，这活，多几次，就习惯了。”

兰想站起来，可手脚都被绑住，连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过了，身上的这件衣服本是应该温柔的粉色，却显得如此不堪入目，她只能摇着头，目光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因为被点了哑穴，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老鸨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所有被拐到青楼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这般，不过以后就慢慢习惯了，醉仙楼又要多一个招牌了。

她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今日来的全是达官贵人，全部都是为了胭脂来的，而自己，就成了那个悲摧的胭脂。

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开来，怎么办，我不要...

台上的老鸨挥了挥手，身边一个黄衣女子替兰解开麻绳，点了穴，带上了台去。

台下密密麻麻的男人无不用暧昧的眼光审视着她，偶尔会发出一声赞叹。平时正人君子的样子，如今看了全都是衣冠**！

老鸨看了看台下一群有些蠢蠢欲动的男人得意的笑了笑“大家都看到了吧，咱们胭脂，倾国倾城，风姿卓绝，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如今是她第一次服侍人，大家可要有个数啊。那现在，开始出价。”

“三千两”台下有人喊到

“三千五百两”

“四千”

“六千”

.....

不断的有人抬价，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啊，老鸨看了这番景象，暗自偷笑。

“三万两”声音刚落，转眼人们就炸开了锅，三万两，在场的都是在西京有名望的人，但这三万两，何人能支付得起，更何况，只为了一个妓女？老鸨愣了一下，瞬间心中一阵狂喜，没想到这丫头那么值钱。

兰也愣住了，不是因为数字，而是，这声音分外熟悉，沿着声音看去，是他。

那人一袭绿衣，带着罗刹面具，手中握着青瑶花瓷的茶杯，淡淡的泯了一口茶，抬头正好对上了晚筝的目光，一样的温柔，带着面具的脸上神情有些不可捉摸。

工藤新一

他怎么会在这？

老鸨平复了心情，顿顿开口“还有人更高吗？”良久，原本鼎沸的大堂再无人发声，陷入了一片死寂。

“成交，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既能开出如此天价，还是保险一些的好，万一被坑了就不好了。老鸨试探着问到。

男子站起身，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诧异目光下走上了大台。

那个面带罗刹面具的男子缓缓开口，温柔的声线让人沉醉“今日，我家娘子走丢了，本欲寻之，却无意间看到这胭脂，与我娘子甚是相似呢。”

老鸨愣了愣，莫非这是这女子的夫君找上门来了？不行，不能认

“公子这是说的那里话，这就是我家胭脂，莫非是想抵赖不成？”

男子也不恼，仍是温和开口“在下自然知道是何规矩，不论如何，进了醉仙楼自然是要赎的，只是...今日出行匆忙，未带够银两，若您不嫌弃，这玉佩...”说这，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老鸨。“您先留着”

上好的和田玉上刻着“工藤”字，老鸨心里一颤，这昌黎国唯一一个姓“工藤”的，只剩...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工藤王爷？怎么可能？王爷不近女色啊，怎么会...

“王....王爷，贱民见过王爷，贱民不知这是王妃，还请王爷赎罪。”

台下的人听她那么说也是一片唏嘘，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这工藤王爷...竟然纳妃了？还是个妓女？

兰看着他，那个温润淡绿的身影立在那里，他告诉他们，她是他的王妃。

“不必多礼，醉仙楼不辞辛苦替我照顾王妃，三万两谢利明日自会送到贵楼”男子语气中有几分轻挑。

“不...不必了....”老鸨已经说不出话了，虽说皇上忌惮工藤家势力，有意打击工藤家势力，而这工藤王爷也顺了皇上的心意，一身才华却不入朝为官，但好歹工藤家也是唯一的外姓王，地位不容小觑，如今得罪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不必推辞，我心中自是感激不尽的，只是....我家娘子，并非叫胭脂。”平日里温润的眼中透露着一丝寒光，淡淡的扫过那一张张惊异恐惧的脸。

“是是是，自然不是胭脂，是我的不是，没有好好照顾好王妃.....”老鸨低头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她只能求饶。而那些达官贵人也自是明白了些什么，这老鸨拐了个丫头顶替胭脂，还偏偏是工藤王爷的王妃....只是....这王爷竟然纳妃了？

兰看着那在柔红烛光中的绿色身影，片刻失神，好不真实，可是，却又那么真实。

“您做的很好了，天有些冷，别跪在地上了，小心着凉”他淡淡的笑着，声音温柔却让人战栗。“那....不知可否让本王将王妃带回去了？”

老鸨哆嗦着起身“自...自然是可以可以。快，备轿。”

转头看了一眼有些衣冠不整的兰，眉间的朱砂痣被淡淡的盖住，一脸的不可思议与委屈在她脸上浮现出来，眉头拧成了一团，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她吓坏了吧....

“不必了”转身将外衣披在女子身上，打横将她抱起，在众人的目视与议论，走出了大门。

老鸨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靠在墙上，在西京，怕是要混不下去了....

工藤王府

再也忍不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看着怀中的泪人，叹了口气，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娘子，让娘子受惊了....想哭..就哭吧，乖....”他知道，自被当成药奴，她受的苦够多了，是自己的疏忽....

向他的怀里靠的紧了紧，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让她格外依赖。

许久，停止抽泣，眼红红的看着他“我以后不乱跑了。”

看着哭的红眼大鼻子的，还有那幅认真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一丝落寞，摸了摸她的头顶。“娘子很乖，没有乱跑，是我，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没能看好娘子...”是啊，若不是及时发现，现在什么样，他也不能确定。

“那以后.....要看好我，不要再让我跑丢了。”兰低下头，抽着鼻子低喃道。

片刻失神，转而一笑“好...以后....再也不会把娘子弄丢了。”

“只可惜，今日还没看烟火呢...”兰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

呵...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就想着玩了...勾唇淡笑，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原本清冷淡雅的府园，却在烟花的照耀下显得璀璨明亮，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他说，他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她说，她再也不会乱跑了。

那一对身影，在漫天烟火中显得渺小，却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