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离
全刀？
古风
皇子X舞女
节选自长篇小说《王者2》，有删改
殿下有只小兔子，阿离有阿信。
——题记
在那场宫宴上，兔耳少女遇到了当朝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独子。都说，皇后娘娘是民间美人，国王作为皇子留学海都时，爱上她。即位后，就将偷偷带回的人儿册立了皇后。皇后娘娘的儿子继承了她的容貌，还有一头金发，很得陛下喜爱，册封为信王殿下。
兔耳少女是这国内首屈一指的舞女，这场宫宴，便邀请了她，来为太子的生辰献舞。她是个孤儿，先生给了她姓氏——公孙；小名阿离。
太子闯到她的房间时，阿离正卸妆。突然间被人灭了灯捂住了嘴，换谁也是会惊慌的。
“啊——”
“不许喊。你点头，我就松开。”少年的声音并不是很难分辨，只是有些沙哑。阿离点了点头，感觉到对方松了手。还没松口气，又听见对方说：“你去弄桶水。”
“后面有个莲花池。”阿离是在舞坊长大的，风月场上的事情虽然还没经历，七七八八却是见到了不少的。她听见那人跑出屋的声音，又听见那人跑回来说了声微不可察的“谢谢”。然后，是又一阵奔跑声和莲花池里的一声“扑通——”。
……
“母后说过，要知恩图报。”当朝的太子，偷偷摸摸来到舞坊，穿着小厮的衣服，还提着一盒街口的巷子卖的糕点盒，总是惊讶的。
“太子殿下？”阿离下跪。风月场上的人，记性都不坏，见一面就能记下来好久；何况还有这句“母后”。她这会儿只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到那晚的事情，她一下子瘫了——完了，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啊。
“你快起来。这是宫里的糕点，我拿外面的盒子盛下来了。我想，我要是直接来，会给你带来麻烦，这样子好一些。对了，小兔子，你叫什么？”他把阿离拽起来，把点心放在桌子上。阿离不言语，心里合计着：这太子殿下脑子坏了吧，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更麻烦？假扮成某个大财主的小厮来这里送礼，这不是更丢人一些？都叫自己小兔子了，又问自己名字，真是的！
“啊，那个妈妈来催了，快点啊！”外面把门的小厮是真无奈，自己可怎么向人交代啊。而且，太子出门时也没和他在外面商量称呼，现在自己才是真苦啊！
“这是给他们掩人耳目的。”太子殿下把一些珠宝放在桌上，准备走了才又有了新发现：“这是你的闺房？”
“是。”
“啊！我是不是要娶你？”
“什么？！”
“书上说，我不能进入妻子以外的人的闺房；否则是非礼。”
“那是正经人家的……我不是。”
“什么意思？”
“这你不懂？你都知道着了药要去找我们这种人问解药，你还不知道我们这行当……”
“什么？我是误打误撞找的。……我娶你，一定。”匆忙的来去，乱的是阿离的心。
没有那个麻雀不想当凤凰，何况是她这种已经小有名气的“山鸡”。像她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过是因为有钱和容貌而成为大户人家的小妾，有朝一日扶正，成了续弦。差一些的，大概是成了某个庄稼人的媳妇，丈夫整日打骂中，学着过穷人的日子。又或者早年有个儿女或者兄弟姐妹，总是愿意管着一些，这种的可要早死，免得成了最苦的。最苦的就是真正无依无靠，到了老，不断转卖，恐怕还会到了红帐，再染什么病症，彻底扔到哪个角落悄然死去。成为太子妃——哦，哪怕是侧妃，甚至媵妾一类的，再不济，是个暖床丫头，总是有户籍的。有朝一日，太子即位了，又或者只要太子看得上，做个妾，将来守着个孩子也是极好的。
……
传言说，信王驻守边关意图谋反，陛下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赐死了皇后。
传言说，陛下薨了，仁王即位，下令赐死信王。
传言说，信王不服，带兵杀来了
……传言里的信王就在阿离的屋子里，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
“求先生搭救！”
“情思可断？”
“阿离永远忠于先生，绝不会与此人再有往来。”
“卦象说你二人有缘，我不会插手。待你自由，随你。”
先生说过，她命数凄苦——自小无父无母，被人拐卖到了舞坊，一生多别离，故而名字中带个“离”字，希望可以占上命数中的别离，让她好过一些。何况，别离未必是苦；名字中的“离”兴许正做了活路。
……
阿信不知道谁救了他，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去了一趟边关，回来就什么都变了。他没有了父王，母后，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也没有了，再也没有太子殿下，没有信王殿下；史书上写的清楚——信王谋逆，逐出皇族，不得葬入皇陵。哦，还有那个一条白绫裹着丢入乱葬岗的废后。他奔回都城，寻找到了所有人对他的追杀。他昏迷，醒来却在大漠。伤好的差不多了，可心早已碎的七零八落，再也补不起。他遇到了那个“幽灵”——暗影刀锋。也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他们倒成为了朋友。暗影刀锋叫他“阿信”——不错的新名字。
……
又是一次行刺失败，阿信又一次败给了那个保护国王的“走狗”——剑仙。那人说：“抱歉，我必须这么做。”
“胡说！”即使在阿离身边，他也难以掩饰怒气。每一次失败，阿离都会从剑仙手里接回受伤的他。他们似乎达成一种不说不问的默契——该死的默契！他喊。
…….
阿离似乎知道他的一切。他将要远行，阿离问：“我们以后离开这里去海都吗？”
“我明天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时间，——也有可能回不来了。”
“那就等你回来。”
“你没有要做的事情？”
“曾经有，但现在我的上线已经死了。”阿离坦然。
“哦。”
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是最好的了，在这里，阿离是名满天下的舞女，怎么可能明面上有婚礼？阿信是国王追杀多年的刺客、乱党，何况，天底下有哪个王孙会娶一个舞女？阿离是个不干净的人，——他们都知道。阿信可以拥有她，但她是不配拥有阿信的。离开吧，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
阿信回来了，又是留在了都城。暗影刀锋死了，在真相不明之前，阿信是不会走的。阿离不走，她只是老了，跳不起绚丽的舞蹈，争不过雨后春笋般的新人。曾经的乐师已经故去，同院的行客早就被发卖。阿离是自由的，她早赎身了，只是没有人带走她。长安的雪下来了，腊月里就有了梅花，却不开放。
“信哥哥，城南的梅花好看，你能折一只来吗？”
“还没开，再过几天就开了。”
也是，还没开呢，折回来也没什么看的。只是，过年的时候，阿离就要忙活了，有人请她跳舞；阿信也要去剑仙和玉城人那边看一看，拜个年。只是，他们再也没有时间了。长安的风沙来自大漠，干冷的吹在人脸上，像是要剐下来一层皮。好在这两日的大雪，压下了这尘土，也算是新年的兆头。一年一度的各类比赛热火朝天，再穷的人也有了个暖暖身子的小地方，躲在各类露天赛场的棚子边上，讨饭也容易些。城里太热闹了，阿离也加入进去，和一些嫁入了豪门的姐妹说说家长里短。别人祝贺她又熬过一年风月场，祝福她来年找个人家；她也称赞有了家的人物标致了。
“姨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哭着跑来。
忙有个女人说他：“大过年的，哭什么？！让别人见了，又要骂了。”原来是某个亲王的小妾和庶子，——算来，也是阿信的侄子了。养了许久的小兔子没有了，换做谁都是会难过的。只是又没法说苦楚，——小兔子让嫡子给玩死了。边上的几个人同阿离说笑着：“谁家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一只小兔子，快别哭了，叫人见了，说你娘教的不好，让大夫人养你。”
“就是，到时候可就真是只能哭了。”
……
小兔子，阿离也是有的。阿信说：“‘离’字不好，别离，我还是叫你小兔子好。”
“像个动物名。”那是阿离在宫外第二次见阿信。阿信说他的母后从来不介意她喜欢谁，想要娶谁。也是那会，他说：“我喜欢你。”好吧，因为这句话，阿离接受了“小兔子”这个称呼。只要是殿下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阿离是小兔子了，或许就留不住别的小兔子了。
阿信离开都城的时候，她有的孩子，那是她全部的希望了。如果，——如果阿信真的有什么事情，又或者他们真的不适合了，至少她有一个孩子——和她喜欢的人。没有任何联系往往是悲剧的开始。这事情传了出去——风月场上的事情一向传播的快。有人猜测是个大人物的，毕竟阿离一定是想找个好人家高攀的。阿离没有发言，外面也没有人认领。于是，人们以为那人很厉害，但就是不认，阿离惧怕此人，也不说明。总之，可以以为是阿离看中了一个太厉害的无情大户，现在成了半上不下。当然，孩子最后是没有了。大夫说她一开始就不适合怀孕，绝子汤喝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孩子，何况这一胎怀上的时候自己都是等到了三个月才发现。当时就已经不适合了，只是勉强保着。如今是不用了，这孩子自己就要掉了，不然再过过，大人也没命了。阿离没喝药，只想再留一会，兴许就生下来活的了呢。只是夜里就落了红，身边的姐妹叫来了大夫，在她昏迷时把药喂了。小兔子没有了。她还没想好怎么拼着自己没命，也把孩子生下来，求阿信不要嫌弃她的舞女身份，养着这个孩子，不要再冒险报仇，不然这个孩子就没爹没娘了。
阿信回来时言语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他是知道的，自己心爱的女孩有了孩子……没有人问，没有人说。阿离不提海都，阿信不提孩子。再也没有了。阿离不会再有孩子了，她也没有说明的必要了。让阿信走吧，找个好姑娘吧。她舍不得，所以蹉跎着。
……
她挡住了那支箭，而他只是纠结了一下，让忙碌的医官照顾她，并塞了一些钱，就匆匆去保护他的子民。
“没救了。”阿离听见医官说。“剑仙大人，”阿离撑着墙，“阿信他……咳咳咳！”
“我去把他拖回来。”剑仙说。不论如何，阿信不来陪她都是会后悔的，何况他是都城长安的逃犯，百姓的攻击对象，——就在刚才还有被他救下的百姓在问：“咦——那人有点像通缉令上的，老值钱了！”这些人，不值得。
阿信是蒙的，那个女孩怎么就没治了？医官说她没救了，就真的没救了吗？
“阿离。”他第一次这样正经的叫这个名，竟然还有些陌生。
“没事，殿下又不是医官。只是殿下……你要快走，那边有人认出来你了呢。”
“公孙离。”他又叫道，同时试图拭去她嘴角擦不尽的鲜血。
“我在呢，殿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殿下有只小兔子，阿离有阿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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