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州混乱又萧条的街道,走两步就是一个污水坑,爷爷去世后,他被接到远房亲戚家––没人愿意白养一个孩子,那位和善的老人也明白,所以老人临终前把辛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那点积蓄包在一块洗到发黄的白布里,颤巍巍地交到亲戚手上
葬礼刚过,陆延被一位陌生女人领着坐上开往霁州的火车
霁洲的天没几天是晴的,毫无秩序可言,街上的地痞流氓疯起来不要命,出了事谁也不敢管,谁走在路上被人捅了几刀这一种压根算不上什么新闻
上六年级后,他开始逃课,打架,他也不愿意待在那个所谓的“亲戚”家里
环境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在那种地方,你不动手,就只有被别人打的份,这种感觉就像有无数双手抓着他,抓着他往下拽
那时候他在道上混了一段时间,很厉害,横空出世,打出一片天
混了一段时间后,学校里没人再敢招惹他,但那种状态并不好受,压抑、迷茫种种情绪不断挣扎撞击
终于有一天,挣破了一道口
那是一个深夜,他从亲戚家出来,在街上乱晃,刚打完架,身上挂了彩,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群不良少年骑着摩托车放着音乐从他边上开过去,鼓点、吉他、贝斯、男人的歌声––整首歌像被摩托车掀起的那阵风一样席卷而来,带着从绝望中挣扎出来的希望
后来,陆延从网上查到了这首歌的歌词:
被突然下起的雨淋湿的你
再度停下了脚步
依然相信着
比谁都更高更接近天空
…………
劣质的车载音响还夹杂着底噪雪花声,但即使再劣质的音响也遮盖不住那份磅礴的力量感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摇滚乐队”
由于条件有限,他攒钱买的第一把吉他是把最低级的“烧火棍”,没有人教,只能自己一个音一个音去试
从这把烧火棍开始,一玩就是七年,中途他跑去组乐队,之后有了收入,他彻底从亲戚家脱离出来,平时住学校,放假就住酒吧杂货间
那会儿他每天想的都是: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想脱离,想跟这里的一切说再见,想冲出去
高考前他提前攒下C大的学费和一张去厦京市的单程票,然而以前走过的那段“错路”却不肯放过他。一次演出结束后,乐队队长走过来说:“老七最近有人一直在酒吧里打听你,叫什么龙哥,你认不认识?”
陆延把吉他装回包里,一时没想起来那个“龙哥”是谁,队长拍拍他的肩,走之前提醒他:“小心点”
地痞流氓间的矛盾有时候不需要理由看你不爽就是最好的理由。龙哥是上职高之后才混出“龙哥”这个名号的,以前叫“小龙”被陆延摁在学校水池子里揍过
那天龙哥和一群混混朋友去酒吧,在酒精和灯光的刺激下,眯着眼睛发现台上那位引得全场尖叫的吉他手是位“老熟人”,他把酒杯砸在桌上,啐了一声说:“这小子现在这么风光?”
陆延原本没把这个小龙放在眼里
“——老七,老四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回家路上,从天而降一个麻袋,x,给我一顿揍……”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声音
“”你要不想你乐队那帮人再出什么事,晚上8:00来包间”
那声音说着笑了一声
“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把我开的酒都喝完,这事咱就一笔勾销”
…………
很久很久以后,他从防空洞走出来,回去的路上走错路,正准备找导航,看到对面有家纹身店,他蹲在路口,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道醒目的疤
作者有没有猜出来呀?进包间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手腕上会有道疤呢?
作者放弃了最爱的吉他呢?
陆延警告你闭嘴😡
作者呃……哈,哈
作者溜了溜了
作者~(~ ̄▽ ̄)~~
陆延(ノ`⊿´)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