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苔看了看署名,获胜的五首诗各有两首分别出自余邵和姚二,剩下那个叫何采歌的她不认识。
余嫣自觉地念了出来。
“骑驴八月下蓝关,借宿南州白塔湾。
壁上残灯千里梦,月中飞叶四更天。”①
余嫣看了看守苔,笑到:“这是哥哥写的,题的是一幅披着蓑衣的人骑着毛驴漫步河湾的画。”
守苔努努嘴,“继续。”
余嫣又念了下一首。
“眠沙卧水自成群,曲岸残阳极浦云。
那解将心怜孔翠,羁雌长共故雄分。”②
“这是嫂子写的。”
守苔点评:“哟,还真有点才气。”
余嫣鄙视,什么叫有点,那是有很多才气才对吧!
不和守苔一般见识,继续念: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③
守苔直起身,“这是何什么歌的吧。”
余嫣点头,“何采歌何小姐,礼部尚书的的长女。”
守苔摸摸下巴,“这诗……够大胆,我喜欢,得背下来。”说着,一把抢过余嫣手里的纸,蹲到墙角小声背了起来。
余嫣:“……”
真是个怪人!不过何采歌这首诗怎么那么怪呀,倒像是个少妇写的。
不管她,靠在窗边看着院里的哥嫂。
江倚这边却是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反正他不懂诗,苏九洮也不擅长,两人一个瞪一个,终于放弃一段对新诗毫无依据毫无水平的吐槽大论,收了心思看院里情景。
第二段比试是就着一首诗作画,已经结束。
不用多说,余邵第一,姚灵枝第二。
综合第一轮比试,当是余邵得到两盒香料。
将其他掐头去尾,只聚焦于这场精心设计的相遇。
姚灵枝本就是冲着“傍琴台”来的,可与之失之交臂,灰心丧气自不必说。但是输给当年的探花郎余邵,她也不丢脸。何况那人还帮了自己。
于是还是毫无遗憾地走出院子,然而陆舞丹却不给她好过,挡在她面前一阵冷嘲热讽。
虽然暗算失败,可姚灵枝还是没拿到香料,陆舞丹依旧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
“哟哟,这不是京都才女姚小姐吗?怎么输了不开心了?”
姚灵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要和疯狗计较,她乱咬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言不发,想要绕开陆舞丹。
可陆舞丹怎会如她的愿?
上前一步挡住去路,挑衅道:“怎么?姚小姐这是不服气吗?难道是觉得缘香阁的判决不公平吗?”
有些人就是这么令人厌恶。
姚灵枝冷冷道:“不,他们很公平。我输得心服口服——可以让我走了吗?”
陆舞丹鲜少看见姚灵枝吃瘪,自然不肯就这么放她走。
“姚小姐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莫不是想要回家大哭一场吧?”
跟着陆舞丹的小姐们顿时一阵哄笑。
姚灵枝脸色发红,是被气的。奈何自己亲友团不在身边。正想发作,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那陆小姐又是何意?是输给了在下心有不甘,故意拿姚二小姐出气吗?”余邵正气凛然,给未来娘子刷好感的时候终于到了!
“这……”陆舞丹语塞。
“这还真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余邵冷冷道。
他走到姚灵枝前面,悄悄拉着姚灵枝的袖子将她带出来。
陆舞丹总不能拿身子挡住余邵,不得已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姚灵枝跟着余邵出去了。
她一甩袖,骂道:“该死!怎么老是有人为了她和我斗!”
①出自唐寅《题画二首·骑驴八月下蓝关》
②出自李商隐《题鹅》
③出自唐寅《题拈花微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