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桉挑着小眉头,粉白的指节一下一下戳在韩年年胸口。
“年年,为什么不换个人问?”
看到年轻人走远,他凑近韩年年轻声询问。
从不会委屈自己的小少爷不明白他这么执着这个人做什么。
语气一点都不好。
抬头对上韩年年的眼睛,耳尖一红,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收回手。
他不断在心中懊悔,为什么不能老实会,要出糗了怎么办?
韩年年呼吸加重,握住那只作乱的手,揉捏几下,缓声道:“他对山神的狂热,会令他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想知道的。”
岁桉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也就这么安静的让他握着。
“嗯?”他迷茫的眨巴眨巴大眼睛。
这里人那么多,换个人问虽然麻烦,但也可以问出来。
何苦一棵树上吊死。
“如果换成别人,说的话真假与否我们并不知道,”韩年年换了个说法解释说,“问他真实性最大。”
“好吧,”岁桉没在执着这件事,反正他不会这么干。
白钦:“主人,你刚才问出了什么?”
他惬意的窝在岁桉肩膀上,爪子在韩年年的衣服上抓了抓,好奇的问。
年轻人的话他听得似懂非懂。
韩年年牵着岁桉跟着人群向祭祀的神山走去,闻言缓声道:“他们去祭祀是因为梦魔。”
“啊?为什么因为梦魔祭祀啊?我没听明白,主人你解释解释。”
白钦抓了抓自己脑袋,诚恳的问。
“梦魔肆虐所以祭祀去请求山神,可梦魔不是只缠外来人吗?”岁桉问。
韩年年在识海中简单把事情经过解释一遍。
原来林城祭祀出名是因为梦魔经常出现,最开始也并不是只缠外来人,被缠上的人虽然短时间内没事,但久而久之便会被影响,最后自杀身亡。
林城首次祭祀后太平了二十年,但二十年后,梦魔卷土重来。
于是村民再次举行祭祀仪式,第一位神女出现时,自称带来神谕,可令村民免于落难。
村民尝到了甜头,每隔二十年便会在举行一次祭祀,久而久之,声名大噪。
林城祭祀出名后游人络绎不绝,于是梦魔换了目标。
岁桉感叹道:“原来梦魔只缠外来人是这么来的,”不免唏嘘。
“二十年之期已过,今日便是大祭之日。”
“主人,祭祀是什么样的?”
韩年年摇头,他又没切实看过,哪里知道那么具体。
祭祀队伍出城后走了许久,停在一座阴森森的深山面前,领头的城主行如枯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跪——”
沙哑的声音拖着长腔调,无端有些诡异。
随着话落,祭祀队伍纷纷跪下,对着深山目光火热,极尽虔诚。
岁桉被这些奇装异服的人一跪弄懵了,摇了摇韩年年手臂,贴近小声问:“这么狂热的吗?”
这么跪了,尊严什么东西在他们眼中估计不如山神的一句话。
理解不了。
“嗯,曾经有人在林城因为不敬山神,被这些人凌迟,”韩年年轻声解释。
“那人的家族就这么算了?”
这么赤裸裸的挑衅,哪怕一个小家族都不可能善罢甘休,竟然没闹大。
“自然不会如……”
人群中一道声音突然喊道:“只是个祭祀怎么这么侮辱人?”
话被打断,韩年年便闭了嘴,岁桉和他同时看向出声的人,待看清来人不免心道运气不好。
人群中一粉衣女子娇俏的脸颊通红,忿忿不平的盯着跪下的人。
这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神态,只能说不愧是林夕皖。
“年年,她怎么进的剑宗?”岁桉习惯性牵上身侧人的手,疑惑的询问。
这智商也是没谁了。
林夕皖只能说句资质平平 踏入修仙一途三十多年,还在筑基打转,离金丹还有段距离,更别提元婴了。
要智商没智商,要情商没情商,竟然进了剑宗,真是匪夷所思。
“少宗门在雪地里捡回宗门的。”
岁桉眼角一抽,怀疑的看了眼韩年年,后者再次点头。
“这么草率的吗?”
“少宗主看他可怜,去找长老说情才让她拜入剑宗。”
话本子里俗套的烂大街的情况真被他碰上了又感觉无语,剑宗好歹是个第一宗门,收徒竟然连考核都没有。
不对,应该是对待“一些人”不需要考核。
剑宗每五十年招收弟子,哪次不是几万人中留下一千余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林夕皖如此轻易被长老收为弟子,竟然没有人觉得不对?
隐隐的,岁桉即将拨开迷雾看到什么,但又被突如其来的愤慨声音打断。
“你们怎可如此自轻自贱,为了个莫须有的山神不顾自己的尊严?”
林夕皖声音悲愤,好像看到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她想要过去把他们拉起来,被身侧面容俊逸的青年拦下了。
“师妹,小心他们耍什么阴损手段,”青年说话时面露鄙夷的递了地上的人一眼。
林夕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氤氲出水汽,可怜巴巴的盯着青年。
岁桉压低声音问:“他们当别人不存在吗?”
大庭广众之下师兄妹打情骂俏,怎么说都有损剑宗形象,更何况他们还打断了旁人的祭祀。
牵连了因果,可不是轻易可以脱身的。
祭祀被打断,林城的人脸黑到极点,这会儿两人又在旁若无人的调笑,一些脾气暴躁的人直接冲上去把两人围了起来。
年迈的城主带领其余的族人对着深山朝拜,忏悔自己的罪行。
“伟大的神明,请原谅我们的罪行,我们会竭尽全力弥补过错,请饶恕您忠诚的信徒。”
“神啊,我会让这两个外来人跪在您面前忏悔。”
林夕皖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睛瞪的大大的,“你们不为自己的软弱反省,竟然还这么对待我。”
音调徒然拔高,本来娇美的声音变得异常刺耳。
“师妹,你太善良了,”青年叹道,摇头制止她,“是他们不识好歹。”
围上来的人已经召出了自己的武器,闻言更是直接开骂:
“玛德,一个婊子竟然对山神大人大不敬。”
“山神大人岂容你亵渎,今日不让你跪在山神大人面前忏悔,我就自尽于此。”
林夕皖和那青年纷纷召出佩剑做出防御动作。
青年修为不过金丹中期,加上个练气期,对上七八个修为同样金丹中期的彪形大汉,不免后悔。
周围的人在两人被围起来时已经退后不少,怕被波及。
韩年年带着岁桉跳到离他们最近的树上,掐了个隐息诀隐藏气息。
白钦趴在岁桉肩膀上,两只爪子扒拉着他肩头的衣服,脖子伸的老长,生怕看不到。
“小主人,你看他们是不是傻?”
岁桉深有其是的点头,“果然脑子不好的人什么都不好。”
处于弱势还如此理直气壮,若没有法宝脱困,两人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