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桉脸颊鼓鼓的,背着不去看千道流。
千道流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脑袋,“小小这是生气了?”
“没有,我才没有生气呢。”
话是这么说,可他语气可不像是没生气,奶凶奶凶的。
千道流眼神一晃,岁桉的模样逐渐被另一张脸代替,张扬明媚。
“大叔叔,你还走神,”岁桉控诉道。
哪有哄人还走神的?
千道流回神,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我的疏忽,小小消消气。”
长老殿大供奉何时放低身段如此哄过人,哪怕是千仞雪也没有如此歉意,鬼魅和月关看的目瞪口呆。
月关眼神给鬼魅传达,“老鬼,我没看错吧?”
“没。”
鬼魅同样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
“大供奉露出如此歉意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可以说三年。”
“你最好管好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有些事情不能乱传,我知道,还不允许我私下说了。”
“没有,你乐意就好。”
凭借两人的默契,眼神交流毫不费力。
“大叔叔刚才在想什么?”
岁桉知道适可而止,千道流哄了一会儿就扑到他怀里撒娇。
“想到了少时的朋友,”千道流眼神中浮现出怀念,“我们也有几十年没见了。”
自己在天使神殿,而他则是不知在哪里,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
“谁呀?”
还是第一次听到千道流说怀念一个人。
月关也好奇,但碍于身份不好开口问,只能眼神时不时往千道流身上看,以示自己的好奇。
鬼魅眼神提醒,他才有所收敛。
千道流:“被称为陆地最强的唐晨。”
“我们曾经也和现在的魂师一样是搭档,一同游历大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那是曾经。”
如今世人谁不知道武魂殿和昊天宗是敌对关系?
他和唐晨,终究是曾经。
“大叔叔,那你们曾经是什么样的?”
千道流是神的代言人,容貌、气质与行为都无不完美,真不知道他少年是什么样子。
是和如今一样恪守礼法,还是如平常少年一般朝气蓬勃?
“和你们一样,”千道流回答道。
曾经他们也如岁桉与韩年年一样,约定一辈子,但如今还不是天各一方。
期望小小不要同自己一样。
岁桉弯眉浅笑,眉梢上笑意晕染,夕阳打在身上,美的像一副画。
千道流也跟着笑起来,“不早了,该回家了。”
“嗯,回家,”岁桉拉着千道流的手跟他离开,出门时对鬼魅、月关挥手,“鬼叔叔,月叔叔,再见。”
“再见,”月关也对他挥手。
鬼魅没有动作,看着他们两人离开,默默去收拾院子。
“刚才发现什么了?”鬼魅开口询问。
月关搓了搓手指,“老鬼,你不感觉,小桉身上的生命力少了很多?”
鬼魅收茶具的动作一顿,确定四下无人才放心。
“没有。”
“我感知到他身上被封印的生命力少了一大半,身上留下的生命力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气息。”
鬼魅停下动作,坐到月关面前。
“掩盖气息?”
“没错,”月关挠了挠脸颊,组织会语言才说,“提起魂师大赛,他感受魂力时的气息波动夹杂着微弱的神性和无尽死气。”
鬼魅:“神性?死气?”
“也不能算死气,就是那种死寂中带着庄严肃穆的感觉,有种万物可判的感觉。”
“万物可判?那不是死气,死气是鬼气与枯槁之气构成的,”鬼魅解释道。
他的武魂鬼魅,鬼气冲天,还达不到死气要求,除非二次进化。
月关感觉自己没表达清楚,“也不能说不是死气,鬼气不浓厚。”
鬼魅:“鬼气、死寂、神性。”
两人一时犯了难。
月关想了想刚才感知到的气息,“像是拼杂在一起的气息,被澎湃的生命力掩盖。”
“混杂的气息,”鬼魅觉得这种说法合理。
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为什么混杂着这些气息?
岁桉回到房间盘腿坐下,总感觉身上很轻松,好像一直压在身体内的东西消失了。
今天一天魂力都会无意识运转,经脉暖洋洋,好像有东西在蕴养自己。
感受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魂力倒是不在运转,经脉处温暖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奇了个怪了,”岁桉嘀咕道。
“嘻嘻,是我做的呀。”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叫褚无忧的小女孩。
“褚无忧?”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褚无忧身形显现,盘腿飘在半空中。
青色裙子衬得肌肤雪白,精致的面容有种熟悉的感觉。
岁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当然记得。”
如果不是她,自己和爹爹也不会莫名昏迷两个月,导致他连和韩年年告别都没有。
“哎呀,不用那么生气,难道你不感觉自己身上很舒服?”
“没错,比以前轻松,”岁桉诚实的点头,随即询问,“不打算和我说说原因?”
可以轻易影响自己,若是她有什么坏心思,不得不防。
“就是把你身上被封印的多余生命力抽了出来,留了一点改造你的身体。”
“你不要把我想那么坏,”褚无忧娇嗔一声,“我还挺喜欢你的。”
他见到这个软萌软萌的男孩子有一种莫名的开心。
岁桉一噎,说实话,他对褚无忧有种熟悉感,见到时忍不住去靠近。
但他才不会说出来。
褚无忧围着他飘了一圈,“你身上生命力太多,长久压着会有大麻烦,我帮你抽出来你应该感谢我。”
说着她舔了舔嘴唇,好像吃到了好吃的。
“你不会把那些生命力吃了吧?”岁桉看她的反应问。
“嘿嘿嘿,你好聪明!”
褚无忧莞尔一笑,飘到岁桉面前,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岁桉一激灵,女孩子滑嫩的肌肤摩擦脖颈,他触电般推开褚无忧,人差点撞在墙上。
褚无忧“哼”一声,嘴巴嘟的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你好没有礼貌。”
说着竟又飘到岁桉面前,肉乎乎的手掌拍在他脸上,也不疼,像是被羽毛剐蹭,有点痒。
“别碰我,”岁桉红着脸拍开她的手掌。
褚无忧叉着腰,颇为豪放,“不要,我喜欢你,想和你呆在一起。”
“那你别随便碰我,”岁桉警告道。
褚无忧点头,岁桉这才没在赶他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鬼一样飘来飘去的小姑娘竟然让他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