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后来，顾涟就时常进宫同江流染玩耍。虽然皇帝没有什么言语，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有意撮合顾小公子与公主殿下，有的官家贵族眼红，却也无可奈何，谁叫公主看上了人家呢？

江流染听到了一张脸红扑扑的，一边骂着那些宫女丫鬟们揣度圣意，小心砍头，一边又对那话遐想连篇。这也怨不得她，十三四岁本来就是少女情窦初开，浮想联翩的年岁，虽贵为公主，但她也是女子，怎能在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时波澜不惊呢？

“喂！你是不是在肖想我？”少年如玉般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江流染回过神来，想到了自己刚刚在干嘛，便羞涩的红了脸。

顾涟不是傻子，如今他们的事举城皆知，加上江流染的反应并不难猜出来了。顾涟本想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望见少女微红的脸颊，娇艳欲滴的唇瓣后却愣了起来。

他灌了壶茶水，用指尖不经意蹭蹭鼻尖，挡住了泛红的耳朵和脸，待一切归于平静以后，他盯着女孩故作嫌弃的说:“我可看不上你，你如此娇蛮任性又能吃，我家可养不起你。加上你的脾气又不太好，日后定不同意我纳妾的，所以要娶日后我也是会娶一个温婉体贴的女子，你这样的我可不要。”

“砰！”一个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少女的脸上依旧红润，却已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愤怒和震惊。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是即将决堤的泪水。江流染的唇已不在红润，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她指尖微抖，瞪着他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倘若不想娶，可以不娶！想娶本公主的大有人在，我还轮不着你操心！”

顾涟呆了一瞬，他望着气的发抖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江流染越来越生气，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本公主不喜欢你，你不要自欺欺人，自作聪明，胡扯些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江流染小脸森寒，语气薄凉。

说完，便要往外走，顾涟正想去扯，还没等他碰到少女的衣角，少女变因为踩到茶盏的尸体不慎摔倒，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望着那一地的碎片，少女皱着眉头想起了自己的花容月貌，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的用手去挡。

啪的一声，江流染摔倒在地，幸亏有手撑着地，自己的脸勉勉强强的算是保住了。顾涟看着她的手正插在碎片上，眸色一暗，一股看不懂的情愫一闪而过，他想把江流染拉起来，却发现她的腿上也插着一些碎瓷片，抿了抿嘴，眼里划过一丝痛惜，他小心翼翼的，想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抱起了江流染。

江流染已经傻了，她看着自己滑滑嫩嫩，白白腻腻的手上插着茶盏碎片，血液纵横，想着以后自己的手上都要有几道疤痕，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涟疼惜地看着她的腿和手，忽然听见怀中的人儿发出了滴滴的抽泣声，扭头一看，江流染白腻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望着江流染的眼泪，顾涟莫名的感觉到烦躁不安，他小心翼翼的把江流染放在桌子上，用泛红的指尖轻轻的蹭去江流染的眼泪。

顾涟因为常年练武，手中带着薄薄的茧子，刮在她白嫩的脸上竟有一些痛，她微微皱眉，少年便放缓了手中的力度。

顾涟细心的为她擦去眼泪，又开始帮他把手中的瓷片挑掉。那么多瓷片有大的有小的深深浅浅的插在她的手里，该有多痛啊，少年如是的想。

但其实江流染并没有觉得手中有多痛，她仔细的盯着顾涟，看到他泛红的耳尖，挑起嘴角笑了笑，心里想着，看来这小子对我是有意思的，如此一来，倒也算是值了。

顾涟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觉得对不起江流染，攥紧了拳头:“你要打，要骂便随便来吧，我无所谓的，你要是想告状的话……那就，那就去吧。”

顾涟深深地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那么他是肯定少不了一顿揍的，可是，今天这件事到底怪他。

“喏！你瞧，我手上这么大一个口子，以后倘若嫁不出去了，那可怎么办？”江流染是打定主意把他赖到底了。

顾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保证，就算你脾气差，我也不会弃你的，也不会，也不会纳一个侍妾。”顾涟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就觉得头胀胀的，有点昏，好像把真话说出来了。

顾涟低着头，看不见江流染的脸，倘若他现在抬头，那么会一定非常震惊，因为江流染现在笑的嘴角到裂到后脑勺去了。

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笑意:“那可说好了，你要娶我。可不许说是我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涟无奈抬头，对入江流染浅笑的眸子里，她的眼角仍带着眼泪，嘴角却挂着憨憨的笑。

顾涟总感觉自己上当了，被这个小丫头坑了，但是……顾涟看着江流染的笑容，以浅浅的扬起了嘴角……但是，那又何妨？她若是将洞挖好了专门等在那里等着自己跳，那跳下去了又能怎样？大不了，一辈子捆绑在一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情深似海只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