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攻上线

倪小娣一舞完毕，全场掌声雷动。

　　陆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发自内心地自豪——看见没有，我媳妇儿！我的！

　　“喜欢！喜欢！”他一边鼓掌一边夸，用词直抒胸臆，毫不避讳。

　　曾小剑听得没眼看：夸好看还不行吗？谁问你喜不喜欢了？

　　节目才录到第二期，看导演组的反应，陆唯那点儿小心思恐怕已经人尽皆知。这种资质，要是干情报工作，一年怎么着也得枪毙八百次。

　　要是用来追姑娘嘛……

　　曾小剑看了眼正在角落有说有笑的陆唯和倪小娣——好吧，也许姑娘就喜欢陆唯这样简单不做作的汉子。跟那些套路满满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接下来的表演乏善可陈。

　　倪小娣的惊艳表现在前，高标准搁那儿了，其他人蹿得再厉害，也不过就在射程内。即便偶有亮点，顶天就是个配菜。

　　这种落差感太过明显。以至于导演们被勾走的魂飞回来之后，纷纷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把倪小娣放在最后一个压轴。那样就不会有这种“倚天一出，谁与争锋”的夺人气势，生生逼得嘉宾们像在狗尾续貂了。

　　在结束“最寂寞”小商品的拍摄之后，今天的内容已经全部拍完。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部分工作人员整理器材，准备收工，单个镜头则和场记一起，去做分组采访。

　　一起拍了两期节目了，这次的采访重点，自然落在对新成员倪小娣的印象和评价上——

　　“阳光、向上、健康，”郑豹的评价是真心话，但是听起来非常官方，没什么亮点，“对，我觉得很好。”

　　“太飒了，真的，”曾小剑比较感性，评价里主观视角明显，“太厉害了。”

　　“没有任何一个环节掉链子，”牛朗也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欣赏，“综艺和影视是不同的。她的本职是演员，第一次做节目，到这种程度，真的很让人惊喜。”

　　“非常聪明，”梁嘉龄在娱乐圈里滚了那么多年，别的不敢说，眼光还是有的，“很有前途。”

　　“状态越来越棒，尤其是这次的舞蹈，惊艳，”邓霸说出了在场广大男士的真心话，“非常棒。非常优秀，非常开朗。”

　　倪小娣全程害羞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大家——被人当面夸奖什么的，哎呀妈好难回应。

　　很想点头说你们说得都对，可那样也太不要脸了。

　　难道要摇头谦虚？哦抱歉臣妾做不到。

　　没办法，就是那么优秀。否认是虚伪的，而我是如此真诚的一个女孩子。

　　倪小娣听了一圈，都是溢美之词。轮到陆唯时，他的回答倒是别具一格——

　　“我觉得，非常默契，”好话听多了耳朵会起茧子了，陆唯料想夸奖已经无法吸引倪小娣的注意，于是很想表达出自己与她区别于旁人的亲近，“首先，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年轻，我们态度鲜明。”

　　不只是欣赏，是默契。默契懂吗？

　　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哦！只有我们俩在一个频道。

　　我们年轻……所以你们这些老男人就不要想太多了。

　　我们态度鲜明……哦这一句是想表达的太多，都语无伦次了。

　　场记是中文专业出身，又干传媒这么多年，习惯了对采访对象的话进行阅读理解。总结一下，这个问答的效果差不多是这样的——

　　节目组：“你觉得倪小娣这人怎么样？”

　　其他人：“特别好！”

　　陆唯：“我们俩关系很好。”

　　场记：……呵呵。

　　和同和杨斯惟还在导播室看直播。

　　杨斯惟全程如坐针毡。看到最后，他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根本不好意思去看和同的表情。整个人躬成虾子，只想把自己就地埋了。

　　养猪场老板和菜园子主人一起，看自家猪现场拱人家白菜，是一种什么感受？

　　心虚。老心虚了。

　　不但心虚，身为老处男，杨斯惟还多了几分羞赧——就像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看还珠格格，男女主人公眉来眼去完，PIAPIA亲在一起，他总要捂住小脸，透着指头缝才敢看。

　　可是陆唯和倪小娣明明也没干啥，他怎么还是一身的兴奋劲儿，满脑子荷尔蒙泛滥呢？

　　这是个谜。

　　和同的表现四平八稳看不出情绪。看见拍摄完了，就起身道别：“小娣明天有片约，我们这会儿就要赶飞机。杨先生，先走一步。”

　　杨斯惟慌忙起立，躬身和她握手：“好的好的，路上小心。”

　　在一米六六的和同面前，一米八二的杨斯惟更像一米二八。

　　和同朝他笑笑，转身给倪小娣打电话：“你直接出来，司机已经在等了。在大门口。”

　　接到电话的倪小娣爽快答应：“好的，这就来！”

　　坐在倪小娣身边的陆唯恋恋不舍：“你这就要走？饭都没吃呢？”

　　运动家族的惯例，拍完节目不管多晚，都会一起聚餐。

　　“来不及了，”倪小娣也有些不舍，运动家族给她的感觉很好，一群人一起玩儿，真的像一个大家庭一样，“要赶飞机，和同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只能下次再聚了。”

　　说完，她朝其他嘉宾道别，被一群人闹闹哄哄地送到门口。

　　“大家再见！”她朝众人挥挥手，就要上车。余光扫到陆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她，像是扯着衣服不让她去上班的小狗。

　　倪小娣心里一软，朝陆唯挥挥手：“陆唯再见！”

　　说完，她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陆唯眼睁睁看着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感觉整个人都空掉了，好像灵魂出窍，跟着倪小娣去赶飞机了，原地只剩一身躯壳。

　　曾小剑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邓霸捶捶他的前胸：“振作点！你看，她单独给你道的别！差别待遇！”

　　其他人虽不说话，但也懂了七七八八。彼此交换着眼色，缄口不言。

　　车上。

　　倪小娣和和同并排坐在后排。和同想说什么，看了看司机，憋住了，拿起手机给倪小娣发微信——

　　“陆唯是不是早就认识你？”

　　这个猜想和同早就有了，这几天忙着录节目，一直没时间和倪小娣交流。

　　“是呀，《盲女证人》发布会上见过。”

　　倪小娣依然渣手速，回个信息的时间，车子已经过了两个红绿灯。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好感。今天我和他的经济人一起看你们的录播视频，杨斯惟全程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哈哈。”

　　能看到老江湖那么囧的一面，和同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没那么夸张吧？陆唯表现得挺正常啊。”

　　倪小娣做多了直男斩，早已习惯男生对她的殷勤和套路百出。换成陆唯这样一颗红心满腔赤诚的，反而感觉不出不对劲。

　　“大概你们的互动被拍摄效果放大了吧。不过你没看到，杨斯惟那张肾亏脸，哈哈哈哈够我笑一年。”

　　看倪小娣还蒙在鼓里的样子，和同坏心地没有提醒。着急也是陆唯着急，她这个当姐姐的巴不得妹妹什么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傻乎乎的比较开心。

　　恋爱费脑，明星恋爱牵扯很多利益关系，更加不纯粹。这不是条好走的路。如果可以，和同宁愿倪小娣明白得更晚一点儿。

　　另一边，运动家族惯例聚餐。

　　陆唯全程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一个人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吃东西。任其他人怎么撩拨，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在强颜欢笑。

　　为了不破坏气氛，他拍完合照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房间睡觉了。

　　躺在床上，想到还有十几天才能再见倪小娣，只觉得度日如年，夜又长又寒冷。

　　陆唯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双目无神地盯住天花板，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想起今天，最后一个题目是展示“最寂寞”的小商品。他们队拿出的是只斑点狗，寓意“单身狗”，结果一票也没得。

　　当时陆唯还挺不服气。不过现在，他突然有了感触——

　　原来单身狗真的不是最寂寞的。

　　遇见倪小娣之前，他可以用聚餐、打游戏、工作来分散精力，消磨时间，虽然单身，但是乐此不疲，一天到晚穷开心，也没觉得有多寂寞。

　　然而遇到倪小娣之后，聚餐、工作和打游戏通通失去了吸引力。仿佛只有在她身边，他才是充实、完整的。离开她就魂不守舍，不能自已。

　　像是整个人被抽空了。

　　——原来这才是寂寞的感觉啊。

　　就在陆唯伤春悲秋，整个人废了一半的时候，杨斯惟提着满手燕窝、海参和鲍鱼，敲开了曾小剑的门。

　　“咦？”曾小剑和杨斯惟认识那么久，还没见他这么郑重其事过，“哥们儿这是怎么了？”

　　两人进屋。杨斯惟把东西放在桌上，转过身，就差给曾小剑跪下了：“为了倪小娣的事。”

　　曾小剑秒懂：“……知道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要我说，”曾小剑组织了一下措词，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表达道，“小陆实在太耿直了……”

　　不用节目组动手，自已就把自已扒光了。表现得那么明显，观众是瞎吗？怕是第一期节目播出去，就有人看出不对劲。在倪小娣态度不明的情况下暴露出来，无论是对两人关系的发展，还是陆唯的事业，都会有不可捉摸的影响。

　　“节目组那边，我会去说，”杨斯惟疲惫地揉揉额头——曾小剑以为他只准备了一份燕窝海参鲍鱼吗？天真。想要捂住这回事，十份怕也不够。“但是平时录节目的时候……希望你能帮帮陆唯，圆一下场。”

　　曾小剑别名陈圆圆，因为他情商极高，号称没有圆不下来的场子，代表性的影视作品又姓陈，故而得此名号。无论是从和陆唯的私交，还是本身的综艺能力上，杨斯惟都只能求他。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曾小剑看着老大哥愁成这样，也替他心酸。然而收礼物却不见手软，“如果再有两顿炖补佛跳墙，我肯定会更加尽力。”

　　这无耻劲儿。

　　杨斯惟却笑了:“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