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离陌:烟花。
凯:一名普普通通摄影师。
龄染:与摄影师相隔的爱人。
我,是烟花。这,是我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我的前辈早已声名显赫,我也孕育了千年的文化。从火药,演变为爆竹,花炮。自唐朝上元节的明灯三千,恍如玉树琼花,至宋代辛弃疾的词“更吹落,星如雨。”皆是我的前世今生。
我时常思考,我带给人们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能在成为灰烬前,找到答案吗?是庆祝节日的助兴?还是欢聚团圆的热闹?我都不知道。
辛亥牛年的春节将至,直到我遇见了他,让我拥有了更独特的看法。
前几天傍晚,他匆匆出现在杂货店的门口。褐色的头发,黑色的大衣,淡灰色的背包,胸前挂着随时待机的摄像机。他从小店的烟花货架上顺手取下了我,付完钱后就走人,甚至面无表情,以至于我实在想不起来怎么描述,似乎毫无个人性格特点可言。
后来我慢慢了解到,他是一位中年摄影家。他虽然资质平平,也不是什么协会会长,但他也拿过很多厉害的奖项。
嗯,不错,是一个勇敢追梦的男人!
摄影家把我带进他的小屋子里,倒也不算是家徒四壁。满满当当的墙上不仅挂着他的获奖证书,还有几张泛黄的像卷照片,格外的引人注意。
主角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他们俩的眉目间还未染上半点世俗。那个小男孩跟我眼前的摄影师相比,更多了几分天真。
他俩一起上山抓鸟,下河捞虾。寻找草丛里遁地的甲虫,低吟浅唱的油蛉。聆听山深翠蔓间轻轻摇曳的鸟鸣。在北斗星般蜿蜒的溪流中畅游。还有悸动的田间小路上,铺满了一地碎碎的花香。
透过这些痕迹,我得以看到摄影师和那个小女孩的童年。我又惊又喜。惊喜他有这么丰富而又美好的回忆,也羡慕他有一个和他一起分享的人。
那个小女孩是谁呢?
不得而知。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我亮微微激动起来。当暮山紫褪去,天黑到发亮时。我将在暗夜中狂起,与历代星辰同处一片天下。摄影师不停地调整焦距,以便在我绽放的那一刻,永远留下最美的瞬间。我分明注意到他眸子里不易察觉的温情和依旧如孩童般的雀跃。
最神秘的时刻到来了!
“嚓。”
“砰——”
弹指一瞬间,我幻化成神,俯瞰众生。我的目光跨越千山万水,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摄影师的爱人,因为她也用手举起一台相机对着我。此时,她一头银亮的白发,扶墙走路,已踏不出脚步声。在目光与谈吐之间,淡淡的。
她沉默瘦削的背影略显疲惫,仿佛风将穿透了几十年的沧桑。透过小小的镜头,他与他的爱人终于共度佳节。就像小时候那样,平静美好,岁月安康。
“咔嚓。”
“咔嚓。”
两张照片,同分情缘。
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定格了我,他们俩之间仿佛心有灵犀,因为两人都泪流满面。而我,则见证了人间的情感。绽放出这个时代之于我的隐喻和象征。
我相信,摄影师一定会汲取力量,继续朝梦想进发。他的爱人是多么的爱,多么的惦记,从小到大都是。那些相片就是摄影师一生的财富,是爱情的证明。爱情无声的支持,永远是人闯荡江湖的勇气来源。凛冬那天,烟花落尽,春天莅临。
烟花也像柳条秋叶一般,被人们贴上了标签。多情自古伤别离,在有些人眼里,烟花像点燃炽热的思绪,烧灼着一颗悸动的心,唤起了哀愁与思念。
人无论有多高多大,看烟花的角度总和童年并无太大区别。所以,这时记忆的天光和旧里故人的目光重迭,即使未相望泪眼,也足以凝噎。
火花散落满城牵挂,醉了年华。从青丝到白发,这段爱情的故事,深藏在眼泪都发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