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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当我穿越魔道时

被他摸了两下,蓝忘机轻轻拨开他的手,看着另一个方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魏无羡[拉着他]走!

蓝忘机[也不多问,先起身跟他一起走,然后才道]去哪里

魏无羡寝殿!金光瑶的镜子后面有一个密室,他夫人撞破了他什么秘密被他拖进去了,现在人应该还在里面!

魏无羡金光瑶发现了纸片人的存在,一定会立即把聂明玦头颅上的铁甲片重新加固,转移地点,原先的计划是不成了

魏无羡虽然他可以转移一颗头颅,但他的夫人秦愫,却是没办法转移的!

魏无羡毕竟是金麟台之主的夫人,前不久还在宴会上同其他世家的女子交谈,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大活人,若是忽然消失,没人能不怀疑。趁这时机冲进去,快刀斩乱麻,不给金光瑶一点编织谎言和封口的时间!因要抢占先机,便顾不得潜行了

两人势如排山倒海,人挡踢人

蓝忘机佩剑而行,金光瑶把这些安插在寝殿附近的门生都训练得十分机警,一旦有人侵入,即便阻挡不住,也会大声示警,提醒寝殿内的主人

可此时此刻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的示警越是动静大,情形越是对金光瑶不利

因为今日并非常日,乃是清谈盛会开宴之日,无数仙门世家都齐聚于此,示警声除了会提醒寝殿内的金光瑶防备,也会把他们吸引过来!

最先赶到的是金凌

他原本就在寝殿台阶之下徘徊,似乎在犹豫不决

金凌[见魏无羡与蓝忘机过来,疑惑]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魏无羡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金凌我来找我叔叔借一样东西

魏无羡什么东西?

金凌[哼道]你管得着吗?我现在又不想借了

说话间,蓝忘机已走上三阶如意踏跺,敲了敲寝殿高高的门

金凌[警惕]这里是我小叔叔的寝殿,你们走错地方了吧?不对,你们是闯进来的。你们要干什么?

寝殿的门坚固无比,看来是踹不开的,魏无羡现在也不是能钻门缝的制片人了,也跟着蓝忘机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魏无羡金宗主?金仙督?

原本在宴厅附近等待开宴的世家仙首与修士们也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个个奇道

众人怎么回事?”“这边为何如此喧哗?”“这边是仙督的寝殿吧?方才听到入侵的示警之声……”

聂怀桑惴惴不安,蓝曦臣凝眉不语

寝殿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金光瑶也许正躲在里面,为怎么处置秦愫焦头烂额

魏无羡金宗主,您在里面吧?在的话请开一下门吧,迟早要面对的

金凌[怒]你究竟想干什么?把人都引了过来!

蓝惜月(蓝沫)[回忆,按住金凌,低声道]他们在办一件重要的事,但恐怕是成功不了了

金凌[挣脱]什么事?

蓝惜月(蓝沫)[轻声]聂家……

蓝曦臣[走了上来,低声]……在里面吗?

他问的是聂明玦的头颅

魏无羡[点了点头]

蓝曦臣的神色复杂起来

这时,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

金光瑶咦?诸君,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即将开宴,为何不入席?

金光瑶施施然地从人群之后走出

蓝曦臣[看着他,状似平静]阿瑶,你来的正好。这位莫公子,说在你的寝殿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魏无羡[补充]寝殿的密室

金光瑶[怔了怔]密室?噢,我的寝殿,确实是有这么一件密室。藏宝室。怎么了吗?

众人一派狐疑,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金光瑶[试探一般地问]怎么啦?密室——不稀奇吧?只要是有一些压箱底的法宝,谁家没有几个藏宝室?

蓝忘机金宗主,多说无益,开门吧

金光瑶[仿佛觉得很奇怪,又有些为难]含光君,既然叫做藏宝室,那里面放置的东西,必然是要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赏玩的。忽然让我打开,这……

蓝惜月(蓝沫)[用力按住金凌]演技不错

金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惜月(蓝沫)看,你小叔的身高不高,演技挺高

金凌……

这么短的时间,金光瑶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秦愫运到别的地方去

传送符只能传送施术者,而依照秦愫目前的状况,她绝对没有足够的灵力、也没有这个意愿去使用传送符

所以,此时此刻,秦愫一定还在里面。要么是活的,要么是死的

而无论是死是活,对金光瑶而言,都会是致命的

金光瑶垂死挣扎,依旧如此镇定,推东推西

只可惜,越是推辞,蓝曦臣的口气也越是坚定

蓝曦臣阿瑶,打开

金光瑶[定定看着他,忽的粲然一笑]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打开给大家看看了

蓝惜月(蓝沫)看样子,是不成了……吧?

他站到门前,挥了挥手,寝殿大开

龙套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人冷冷地道:“传言姑苏蓝氏最重礼,如此看来,传言也不过是传言罢了。强入一家之主的寝殿,果真是重礼。”

方才在广场之上,魏无羡听到金家的门生恭恭敬敬地招呼这人,称他为“苏宗主”,正是近几年风头正盛的秣陵苏氏的家主苏悯善

苏悯善一身白衣,双目狭长,细眉薄唇,倒是清俊,也颇有几分高傲

相貌气质,可算得好。只可惜好虽好,却好得不出挑

金光瑶算了算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说话的语气拿捏得十分得当,使人觉得这个人很好脾气,然而,又能听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

金光瑶你们要看藏宝室对吗?

铜镜再次打开,魏无羡又进入了这间密室,看到了多宝格上那一张画满咒文的帘子,看到了那张分尸铁桌

还看到了秦愫

秦愫背对着他们,站在铁桌之旁

蓝曦臣[微微愕然]金夫人怎么在这里?

金光瑶这间藏宝室是我私藏之所,阿愫也经常进来玩玩看看的,她在这里不奇怪吧

魏无羡[见到秦愫,微微一惊](金光瑶竟然没转移她?也没杀她?他不怕秦愫说出什么吗?难不成他对秦愫还做了什么,让她没法威胁到自己了?)

他不放心,转到秦愫之旁,仔细观察她的侧脸

秦愫还是活着的,而且活得好好的,完全没有异常

虽然脸上表情一片木然,但魏无羡可以确定,她既没有中什么邪术,也没有中什么奇毒,神智是清醒的

可她越是清醒,情形就越是诡异

魏无羡(方才秦愫拿着那封信,情绪激烈至极,金光瑶如何能在瞬息之间就与她达成协议、封住她的口?)

魏无羡心生不妙预感,顿觉此事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他走到多宝格之前,一下子掀起了帘子

帘子之后,没有什么头盔,更没有什么头颅,只有一只匕首

这只匕首泛着森森寒光、腾腾杀气

蓝曦臣原本也盯着那道帘子,只是迟迟没下定决心去掀。见不是别的东西,似乎松了一口气

蓝曦臣这是何物?

金光瑶这个啊

金光瑶[笑着走上去,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是个稀奇物。这只匕首是一名刺客的兵器,杀人无数,锋利无比。看这把匕首的刀锋,仔细看,会发现里面的人影不是你自己。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老人。每一个人影,都是死在刺客手下的亡魂。它阴气很重,所以我加了一道帘子,把它封住了

聂明玦的头颅,已经被他转移了

金光瑶确实聪明。他早料想到了,也许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这间密室,所以这里除了聂明玦的头颅,他还放了不少其他的法宝,诸如宝剑、符篆、古碑残片、灵器,不乏珍稀之物

这间密室看起来,的确就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藏宝室。那只匕首,也确实如他所说,阴气重,是个稀罕物。不少仙门世家,都有收集此类兵器的嗜好。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无比

秦愫站在金光瑶身边,看他将这只匕首拿在手中赏玩,突然伸手,把它夺了过来!

她的五官跟着脸一起微微扭曲颤抖起来,这神情别人看不懂,而偷看了刚才她与金光瑶那场争执的魏无羡却看得懂。痛苦、愤怒、耻辱!

金光瑶[笑容一僵]阿愫?

蓝忘机与魏无羡双双劈手去夺匕首,然而,秦愫身形一闪,匕首锋芒已尽数埋入她的腹部之中

金光瑶[失声惨叫]阿愫!

他扑上去,抱住了秦愫瘫软的身体,蓝曦臣立即取药施救

然而,这把匕首锋利至极,怨气阴气又重,顷刻之间,秦愫便已毙命

在场众人完全没料到竟然有此异变,全都惊得呆了

魏无羡也没有,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魏无羡(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金光瑶凄切地叫了几声妻子的名字,一手捧着她的脸,睁大着眼,泪水不断打落在她面颊上

蓝曦臣阿瑶,金夫人……你节哀吧

金光瑶[抬头]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阿愫为什么会突然自杀?还有,你们为什么忽然聚在我寝殿之前,要让我打开藏宝室?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

江澄[冷声]泽芜君,请说个明白吧。我等也是一头雾水

众人纷纷附和,蓝曦臣只得道

蓝曦臣前段时间,我姑苏蓝氏数名子弟夜猎,路过莫家庄,遭受了一只分尸左手的侵袭。这只左手怨气杀气都极重,忘机受它指引,一路追查,将它四肢和躯体都收集完毕。然而发现,此人是……大哥

泽芜君和敛芳尊的大哥,赤锋尊!

藏宝室内外,哗然一片

金光瑶[惊愕万分]大哥?大哥不是下葬了吗?你我亲眼看见的!

蓝曦臣可那具尸体,确实是他。现在就在兰陵城内,金麟台下

金光瑶是什么人做出这种事?!

蓝曦臣[摇头]不知,只差一个头颅,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只知大哥的头,很可能就在分尸人的手里

金光瑶[怔了怔]找不到……所以,就上我这里找?

蓝曦臣默然不语

金光瑶[低头,抱着秦愫的尸体]……也罢。不提。可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寝殿之中有这间藏宝室?又是如何能判定,大哥的头颅就在我的密室里面?金麟台守备森严,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我会这么轻易让大哥的头颅被别人发现吗?

听着他的质问,蓝曦臣竟一时答不上来。不光他答不上来,连魏无羡也答不上来

谁能料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金光瑶不光能转移头颅、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了什么话,诱使秦愫当众自绝封口!

正思绪急转,金光瑶的目光移到魏无羡身上

金光瑶[沉声]……玄羽,我以为你已经忘掉以前的事,没想到你还是想构陷于我

龙套一位仙首道:“构陷?谁敢构陷敛芳尊?”

苏悯善[冷冷]谁敢?就是站在含光君身边的这位

顿了顿,他继续道

苏悯善这位是何人,非兰陵金氏的诸位可能不知。此人名叫莫玄羽,是金门下一名弃生。当初因为品行不端,骚扰同门而被逐出。而听近来传闻,他不知是哪里入了含光君的眼,竟然随侍身边,出入左右。素来以严正闻名的含光君,为何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叫人费解

在众人的私语之中,金光瑶叹了口气

金光瑶玄羽,当初你是偷偷潜进过这间藏宝室的。是你告诉我二哥他们的吗?撒这种一拆就会穿的谎,有什么用?

他放下秦愫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把手放在了恨生的剑柄上,向他逼近一步

金光瑶过往的事我也不提了,但是你据实交代,阿愫莫名自尽,这里面,你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金光瑶撒起慌来,当真一派问心无愧、气势十足!

旁人这么一听,自然以为是莫玄羽对敛芳尊心怀怨恨,所以才出言污蔑。同时又嫉妒秦愫,因此动了手脚,害她自尽

连魏无羡一时也没想出辩驳之词,该说什么?

说他刚才是怎么看到了聂明玦的头颅?说他是怎么潜入密室的?说出那封很可能被驳斥为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的怪信?这种辩解只能越辩越黑,他只得暂且闭口不言,思索对策

蓝忘机挡在他身前

金光瑶[喝道]说!

恨生出鞘,避尘相迎

其余修士见状,纷纷拔剑,准备随时参战或者自卫

一见场面要乱

魏无羡(心道:“今次失算了,金光瑶今日绝不会这么便宜便算了,待会儿打起来不能手中无兵刃。”)

他回头一望,恰好随便正躺在木格之上,当即将它抓在手里,拔剑出鞘!

金光瑶[目光一凝,失声道]夷陵老祖!

兰陵金氏的人忽然都剑锋掉转,对准了他

金光瑶魏无羡,是你回来了?!

虽然魏无羡很想应一声:“我早回来了!”

但此时此刻,更多的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聂怀桑[代替他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三……金宗主,为什么这么叫他?这个人不是莫玄羽吗?他只是拔出了这把剑,难道谁拔出了这把剑,谁就是夷陵老祖吗?

因为魏无羡的剑名字太令人难以启齿了,因此旁人提到时,都用“这把剑”、“那把剑”、“他的剑”代指

金光瑶[将恨生对准魏无羡]怀桑你过来!诸君小心,这个人,绝对就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这个名字一出来,比听到赤锋尊被五马分尸,更令人毛骨悚然

原先没有动刀剑意思的人也不由自主抽出了佩剑,团团围住了密室这一端

魏无羡扫视四面八方的一片剑光,不动声色

聂怀桑[愣愣]江宗主当初在大梵山,用灵兵紫电当着众人的面抽了他一鞭子,莫玄羽并未被夺舍啊。是吧江宗主?

江澄面色很难看,没有说话,手压在剑柄上,似乎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做

金光瑶大梵山,不错,这么一提醒,我记起来了,在大梵山出现了什么东西。当时在场召出温宁的,正是这位莫玄羽。诸位有所不知。莫玄羽原先曾潜入我室中,四处翻看。而我这间藏宝室里,有一份夷陵老祖的手稿。这份手稿记载的是一种邪术,献舍。以魂魄与肉身为代价,召唤厉鬼邪灵,为己复仇。因为是施术者心甘情愿献出身躯的,不算夺舍,江宗主就是用紫电再抽他,也是验证不出来的。

龙套一名修士将信将疑道:“既然这个献舍之术无法被查证,那么光凭敛芳尊您的一己判断,也不能定论吧。”

金光瑶献舍确实无法被查证,但是他是不是夷陵老祖,却可以被查证。自从夷陵老祖于乱葬岗顶被他手下厉鬼反噬碎为齑粉之后,他的佩剑便被我兰陵金氏收藏起来。但没过多久,我们便发现,这把剑自动封剑了

魏无羡[一怔]封剑?

金光瑶封剑是什么,相信不必我多做解释。此剑有灵,它拒绝让魏无羡以外的任何人使用它,所以它封住了自己。除了夷陵老祖本人,没有人能拔得出来。而就在刚才,这位‘莫玄羽’,挡着你们的面,将这把已经封尘了十三年的剑,拔了出来!

话音未落,几十道剑芒便齐齐朝魏无羡刺去。蓝忘机将这数道剑芒尽数挡下,避尘震开了数人,腾出了一条空道

蓝曦臣忘机!

龙套几名被他震得东倒西歪的世家仙首怒道:“含光君!你……”

蓝忘机一语不发,随魏无羡一齐飞出了寝殿

魏无羡含光君啊,这次我露底了,要跑路了。你跟着我跑什么?

他素来名声奇差,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坚信他哪天一定会回来复仇,疯狂灭门,没有任何人会听他的辩解,更何况还有一个金光瑶在那里撒谎

这一套谎言细细推敲起来,合情合理

莫玄羽被赶回莫家庄,心生怨恨,想起自己曾经偷看过的这份邪术,有心复仇,便请厉鬼降临,召来了夷陵老祖

魏无羡构陷于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毒害了秦愫,都是在为莫玄羽复仇

也许,连聂明玦被五马分尸的躯体,都可以推说是夷陵老祖的阴谋!

魏无羡金光瑶见到那张古怪的纸片人,又看到了随便出鞘,一定当时就猜出了我在捣鬼,反将一军,立刻编了一套谎话,诱导秦愫自杀,再故意把我逼到摆着随便的木格之旁,诱我拔剑暴露身份,泼我一身脏水。可怕可怕可怕,没料到金光瑶这厮反应如此之快,撒谎如此之溜!

留下来除了多挨几百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喊冤更是笑话

魏无羡这辈子不同上辈子,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状况了,颇能淡定面对

骂便骂了,先跑再说,不愁日后没机会反击

但蓝忘机却和他不同,他甚至不用解释,自然会有人替他解释,说是含光君受了夷陵老祖的蒙骗

蓝忘机平视前方,不应他,两人将一众喊打喊杀声甩在身后

百忙之中,魏无羡又道

魏无羡你真要跟我一起走?想好了,出了这个门,你的名声就要毁啦!

两人此时已冲下金麟台,忽的面前白影一闪,金凌挡在了他们面前。魏无羡原本打算一剑削出,一见是金凌,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腹中一凉

他想到要低头去看时,金凌已把剑抽了回去

他是真没料到,金凌竟然会真的一剑刺过来

魏无羡(心道:“像谁不好,偏偏要像他舅舅,连捅刀都要捅在同一个地方。”)

接下来的事,他有些记不清了,只觉自己在胡乱出手,四周乱哄哄的,十分吵闹,十分颠簸,兵刃相击和灵力爆炸的声音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魏无羡睁开眼睛,蓝忘机御着避尘,他则伏在蓝忘机背上,那张雪白的脸颊上溅了半边鲜血

其实腹间的伤口并不很疼,但毕竟是身上的一个洞

他原先还若无其事地撑了一段时间,可伤口流血不止后犯晕,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魏无羡……蓝湛

蓝忘机的呼吸不像平日那么平缓,微显急促,似是背着他奔波太久、频繁交手所致,但应他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稳稳当当,还是那一个字

蓝忘机

“嗯”完之后,像是觉得该补充些什么,他又道

蓝忘机我在

魏无羡随口叫了他一声,不知该说什么,想起之前共情的时候,有事要问他

魏无羡当年我们在金麟台上的花宴,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蓝忘机不记得的只有你

魏无羡好嘛,我记性不好,你记得就好。你当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半晌,蓝忘机才道

蓝忘机有的

可是,魏无羡却没顾得上问他到底是什么话,忽然道

魏无羡啊!

蓝忘机怎么了

魏无羡我记起来了,蓝湛。就像这样。我……的确是背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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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沫赶了过来,正好看见金凌捅了魏无羡一刀

蓝惜月(蓝沫)你在干什么!

金凌[冷]

蓝惜月(蓝沫)你怎么可以这样!

半晌

金凌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蓝惜月(蓝沫)[怔]

金凌你为什么不说!他害了你们那么多姑苏蓝氏弟子你为什么不说!

蓝惜月(蓝沫)因为你不了解他,亦不了解当年的真相

金凌有什么真相可了解!就是他!杀死了我父母!

蓝沫没说话,眼睛无神

金凌没话说了吧……

蓝惜月(蓝沫)[打断]如果我说,是你小叔害死了你父母呢?你会信吗?

金凌怎么可能!蓝沫,你编谎话也要真一点好吗!

蓝惜月(蓝沫)你父亲金子轩死于失控的鬼将军温宁,你母亲江厌离是为魏无羡挡箭而死

金凌不屑地看着蓝沫

金凌所以,我父母就因为这些,就不是死于夷陵老祖吗?!

蓝惜月(蓝沫)金子轩的死是因为金子勋在穷奇道设埋伏想要截杀魏无羡,而魏无羡是因为收到了去参加你的满月宴所以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而金子勋破坏了魏无羡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导致温宁失控,错杀了你父亲;江厌离的死,是因为誓师大会,那么是谁召开的誓师大会呢?没错,是兰陵金氏,兰陵金氏为何要召开誓师大会呢?话又要说回来了吧。是因为你父亲死了,那么金子轩为何而死呢?这就和金子勋埋伏魏无羡有关,金子勋为何埋伏魏无羡呢?全是因为金光瑶。

蓝惜月(蓝沫)如果不是金光瑶到处诬陷魏无羡,金子勋就不会如此的讨厌魏无羡,也不会在穷奇道埋伏截杀魏无羡,金子轩也不会因为想要救魏无羡前去穷其道,就更不会被温宁误杀,就再也没有后来的事,江厌离也不会死。归根到底你母亲的死,还是因为金光瑶这个人,他的贪婪,他的邪恶,他的一派胡言,让魏无羡成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坏蛋”。而江厌离也正是因为要保护魏无羡,才会惨死。

金凌但我父母还是因为夷陵老祖而死!

蓝惜月(蓝沫)若没有金光瑶,射日之征后天下就会太平。魏无羡不会变成人人憎恶的夷陵老祖,金子勋不会去截杀魏无羡,金子勋更不用救魏无羡,兰陵金氏就不会开办誓师大会,江厌离就不会为魏无羡而挡剑了

金凌可……

蓝沫没再说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到了蓝曦臣的身边

金凌[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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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忽然低喃了一句]……蓝湛

他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蓝忘机的一只袖子

蓝忘机一直守在他身边,方才正欲起身便被他捉住,立即俯身

蓝忘机[轻声]我在

魏无羡却并未清醒,眼睛还是紧紧闭着,手却抓着他不放,似乎在做梦

魏无羡[嘀嘀咕咕]……你……你别生气……

蓝忘机[微微一怔,柔声]我没生气

魏无羡……哦

听到这一句,他像是放心了一般,手指微微松了

蓝忘机在他身旁坐了一会儿,见他又一动不动了,再次准备起身

谁知,魏无羡另一只手猛地又抓住了他

魏无羡[抱着他一条手臂不放,喊道]我跟你走,快把我带回你家去!

蓝忘机睁大了眼睛

喊出了这一声后,魏无羡像是把自己喊醒了,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双眼,从混混沌沌到一片清明,忽然发现自己双手像抱救命稻草、水中浮木一般抱着蓝忘机

他立即撤手,就差打个滚滚开了,动作太大,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啊”的一声皱起了脸,这才想起身上还有伤

金星阵阵间,金凌、江澄、江厌离、江枫眠、虞夫人……许多张脸轮着在他眼前打转

蓝忘机[按住他]腹部的伤?

魏无羡伤?没事不算很疼……

他掀开衣服看了看,腹部已经被妥帖地包扎好了,其实行动已无碍,不要太剧烈就好

魏无羡这身体还是不行,捅一下就撑不住了

蓝忘机[淡声]谁的身体被捅一下,都撑不住

魏无羡那可不一定,要是换了我以前的身体,吊着半截肠子都能自己塞回去再战三百场

看他刚醒过来又开始瞎说,蓝忘机摇了摇头,转开了脸,魏无羡以为他要走

魏无羡蓝湛蓝湛!别走。我胡说八道,我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蓝忘机你还怕人不理你吗?

魏无羡怕的,怕的

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受伤醒来之后,有人守在身边的感觉了

蓝忘机[腰间配着两把剑,将随便取下,递给了他]你的剑

魏无羡谢谢

握住剑柄,轻轻抽出,雪亮的剑锋之上,映出了他的双眼

魏无羡[把随便重新合入鞘中]它当真自动封剑了?

蓝忘机也握住了随便的剑柄,往外拔,纹丝不动

魏无羡[叹了口气,摸了摸剑身](心道:“我就知道金光瑶这厮不敢随口瞎编……竟然真的封剑了。”)

他四下打量一番,这是一间干净简洁的屋子,和蓝忘机的静室陈设相似,却没有琴桌

魏无羡这是哪里?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微微一怔]……你把我带回云深不知处?你不怕被你哥哥发现?这是谁的屋子?

蓝曦臣我的

屏风后转进来一人,白衣抹额,身形长挑,正是蓝曦臣

蓝忘机[起身]兄长

蓝曦臣[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魏无羡脸上,长叹一声]……忘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知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见蓝曦臣进来,魏无羡原本是应该警觉的,可是蓝忘机就挡在他身前,他实在是警觉不起来

蓝忘机兄长,赤锋尊的头颅,确实在金麟台的密室之中

蓝曦臣你亲眼所见?

蓝忘机他亲眼所见

蓝曦臣你相信他?

蓝忘机

他答得毫不犹豫,魏无羡心口一热

蓝曦臣那么金光瑶呢?

蓝忘机不可信

蓝曦臣[笑]忘机,你又是如何判定,一个人究竟可信不可信?

蓝曦臣[看着魏无羡]你相信魏公子,可我,相信金光瑶。大哥的头在金麟台里,这件事我们都没有亲眼目睹,都是凭着我们自己对另一个人的了解,相信那个人的说辞。你认为自己了解魏无羡,所以信任他;而我也认为自己了解金光瑶,所以我也信任他。你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么难道我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吗?

蓝惜月(蓝沫)可要我选,我也选魏无羡

魏无羡[怕他们三人因此而起争执]蓝宗主!

蓝曦臣[颔首]魏公子,你不必担心。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偏信任何一方,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不然我就不会把你们藏到我的寒室里了

蓝曦臣[在席子上端正地坐了下来]那么,请说一说,你在金麟台,究竟看见了什么吧

于是,魏无羡从他附在纸片人身上起,讲到那封古怪的密信,讲到蹊跷自杀的秦愫,讲到共情,还有聂明玦被封起来的头颅,详细地把探秘金麟台的整个过程复述了出来

听完之后

蓝曦臣那封信?

魏无羡能明白,整件事情里,这封信太古怪了,听起来完全像是信口胡编、用来圆谎的牵强道具,而且这封信还被烧了,真是怎么听怎么假

若是能找回赤锋尊的头颅,那便好办了,可金光瑶现在一定已经把它藏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

他一开始就从聂明玦的视角看金光瑶,看到了这个人的残忍和野心,然而,如果金光瑶在蓝曦臣面前一直是以伪装相示,没理由他不去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却去相信一个臭名昭著腥风血雨之人

何况,表面上看来,聂明玦的走火入魔早有先迹,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狂暴血而亡,似乎十分合理

见蓝曦臣不置可否,低头思索

魏无羡蓝宗主,赤锋尊的直接死因,确实是走火入魔,但你不觉得这时机也太巧了?如果没有诱因,他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留给金光瑶的最后期限那一日爆发?

蓝曦臣你认为诱因是什么

魏无羡我个人认为,这个诱因,就是他所弹奏的清心玄曲

蓝曦臣魏公子,你也该知道,他所奏的清心玄音,是我教给他的

魏无羡那么请蓝宗主听听看,这支曲子有没有什么古怪?

他的笛子就摆在床头,魏无羡将之持起,低头想了想,这便吹奏起来

这支曲子,在聂明玦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金光瑶几乎每晚都要为他弹奏,是以魏无羡将旋律记得清清楚楚

一曲吹完,魏无羡道

魏无羡蓝宗主,这支曲子,确实是你教给他的那支么?

蓝曦臣正是,此曲名为《洗华》,有清心定神之效

蓝忘机未发话,这边代表着蓝曦臣所言不假

魏无羡洗华,玄门名曲我也听过不少,为何对它的名字和旋律都没有印象?

蓝忘机此曲冷僻,且难习

魏无羡是金光瑶点名要学这首的么?

蓝曦臣正是,《洗华》虽难习,但效用甚佳

魏无羡真有这么难习?

蓝曦臣[颔首]难习,方才魏公子不也吹错了一段?

闻言,魏无羡心中一动

魏无羡我刚才吹错了?

蓝忘机中间有一段,错了

魏无羡[笑]不不,不是我错了,而是金光瑶错了。在共情里,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弹的。我可以保证,这曲子我是一句不错地重复了一遍

蓝曦臣[诧异]那便是他学错了?这没可能

魏无羡的确没可能,敛芳尊聪明如斯的人,怎么会记错曲调?只怕多半是故意的!我再吹一次,蓝宗主,含光君,你们两位可要仔细听‘吹错了’的那一段

他果然又吹了一次,吹到第二段接近末尾的时候

蓝忘机

蓝曦臣就是方才这一段

魏无羡[取下了唇边的笛子]真是这一段?可我觉得,这一段听起来并不违和

蓝曦臣的确不违和。但是,它绝对不是《洗华》的一部分

若是普通的弹奏错误,断不会与原曲的其他部分如此水□□融浑然一体,几乎能确定,这一段旋律,必定是被刻意打磨后插进来的了

而这一段并不属于《洗华》,却混入《洗华》的陌生旋律,很有可能就是聂明玦丧生的关键!

思忖片刻

蓝曦臣你们随我来

蓝忘机与魏无羡随着他的指引走出了寒室

亥时已过,云深不知处内大部分人早已安歇,寂静无比,一路无人,蓝曦臣将他们径直带到了藏书阁

云深不知处被一场大火烧过,藏书阁已不是当年的藏书阁,但重建之后,与原先格局毫无二致,连阁外那株玉兰花树也重新栽了一棵

三人进入阁内

魏无羡蓝宗主,这里能找到这段旋律的来源么?

蓝曦臣这里不行

蓝曦臣[走到一排书格之前,蹲下身来,掀开铺在那里的一张席子,揭开底下的木板]这里可以

木板之下,是一道暗门

蓝惜月(蓝沫)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这是哪?

蓝忘机禁书室

暗门之下,是一道三十多阶的暗梯,四人顺暗梯依次而下,呈现在魏无羡眼前的,是一个干燥宽阔的地下室,脚步声在地下室里激出空旷的回音

禁书室里矗立着一排排书格,格子上稀稀拉拉分类放着书,落着灰,似乎许多年都无人翻动了

蓝曦臣[把他们带到一排书格之前]这一格全都是异谱志

禁书室里有一张书案,书案上只有一盏纸灯

蓝忘机取了格上多年无人问津的纸笔,默写四那段旋律的曲谱

四人围坐在那张书案边分工合作,每人负责几十本,一本一本,一页一页地对照禁书上誊抄罗列的曲谱,寻找与其相合的部分

然而,两个时辰过后,四个人都没有找到与那一段旋律吻合的曲谱

魏无羡[一边一目十行地过谱,一边心想]难道蓝家的藏书阁禁书室的异谱志也没有收录这支曲子?不可能,如果连蓝家都没有收藏,其他地方更是没可能收藏。总不会金光瑶自己创了一支神曲?这样的话就麻烦了,但他虽然聪明,却终归是半路出家,不至于聪明到能自创……

魏无羡看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了许久,有些眼花,手头还剩下几本,打算先搁一搁再看

蓝忘机已看完了他的那叠,默默将魏无羡搁下的几册拿了过去,低头继续翻找

蓝曦臣[缓缓抬眼,看到了这一幕,似乎欲言又止]{划重点!!!!}

正在这时

蓝忘机这本

他将手中的书册递了过来,魏无羡登时打起了精神,可认真看了看他翻开的那两页,对比手中的残谱

魏无羡完全不一样啊?

蓝忘机[站起来,坐到了他身边,指给他看]看前后两页

他们的头凑在一起,蓝忘机就在他耳边说话,魏无羡的手一抖,书册险些落下

蓝惜月(蓝沫)[看着两人,笑意连连]

魏无羡[好容易才定住心神,逼着自己把眼睛从蓝忘机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挪开,仔细分辨]啊,前后两页!

这本谱册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不妥,可若是熟悉音律之人,多留些心思,就能看出,翻开的这一页,前一页的曲子和后一页的曲子是接不上的

魏无羡取出笛子,照着谱子吹了一段,果然,两段曲调是断开的

前一页的半截谱和后一页的半截谱,根本不是同一支曲子

这两页中间应该还有一页,被人小心翼翼、不留痕迹地撕走了

这个人撕得很细心,没留下半点残页,难以被人发觉

魏无羡翻过书册,只见深蓝色的书封皮上,写着三个字的书名

魏无羡《乱魄抄》?这是什么书?书里面的曲子调子好怪

蓝忘机一本东瀛秘曲集

魏无羡东瀛那边的秘曲?难怪调子和我们这边不大一样

蓝曦臣[神色复杂]……《乱魄抄》,相传是一位修士,乘船漂流至海外,在东瀛之地流浪数年,搜集而成的一本邪曲集。这本书里的曲子,如果演奏的时候附以灵力,能作害人之用,或日益消瘦,或心情烦躁,或气血激荡,或五感失灵……灵力高强者,能在七响之内,取人性命

魏无羡[拍桌]就是这个!

他心中高兴,拍的这一下十分突兀,震倒了书案上的纸灯,蓝忘机眼疾手快地将它扶了起来

蓝惜月(蓝沫)[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小心点啊

魏无羡蓝宗主,这本《乱魄抄》里面,有没有一支曲子,能扰人心神、使人元神激荡、气血翻腾、暴躁易怒之类的?

蓝曦臣……应该是有的

魏无羡金光瑶灵力不行,没法在七响之内取人性命,而且这样下手太明显了,他肯定不会挑选这种杀伤力强的邪曲。但是如果他借着为赤锋尊弹奏清心玄曲、助他平定心神的理由,连续弹奏三个月,这支曲子,有没有可能像服用慢性毒药一样,催化赤锋尊的发作?

蓝曦臣……有

魏无羡那么,推测就很合理了。那段不属于《洗华》的残谱,就是出自于这本《乱魄抄》失落的一页。《乱魄抄》上所记载的东瀛邪曲都颇为复杂难习,他没有时间在禁|书室抄录,只得撕走——不,不对,金光瑶有过目不忘之能,他撕走了这一页,并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而是为了死无对证。确保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或者被人当场揪住,也无法判断这段旋律的来源。他所做的一切都极其谨慎,当着你的面,坦然弹奏的是完整版的《洗华》。赤锋尊并非醉心风雅之人,他听蓝宗主你弹过《洗华》,应该对旋律有大致的印象,因此,金光瑶不能直接弹奏邪曲,而是把两支风格迥异、功效也完全相反的曲子糅合到一起,竟然还能糅合得好不突兀浑然一体,音律天赋着实颇高。我猜,他在《洗华》段落里只使用很少的灵力,而在邪曲的段落里才发力。赤锋尊毕竟不精于此道,自然无法分辨出,其中有一段,已经被金光瑶篡改为催命邪曲!

沉默半晌

蓝曦臣[低声]……他虽然时常出入云深不知处,但,藏书阁底的禁书室,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他答得越来越艰难

魏无羡蓝宗主……恕我直言。敛芳尊是在岐山温氏的不夜天城里做过卧底的,而且,是一位无比成功的卧底。他连温若寒的密室都能找到,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在他面前,蓝家藏书阁的禁书室……真的不算什么

蓝忘机兄长,当年你转移藏书时,是否,在途中遇到过他?

聂明玦的共情里,蓝曦臣说过,他之前是见过金光瑶的,明显印象颇佳,而且还说了“毕生之耻”

算算时间,也只能让人联想到蓝曦臣携藏书出逃的事了

当年岐山温氏作乱,人心惶惶,蓝曦臣携未被焚毁的藏书拼死出逃,或许途中落难,受过金光瑶的恩惠

所以他才如此信任金光瑶的为人,连清心音都能教给他

而若果真如此,很有可能金光瑶在那时就从手忙脚乱的蓝曦臣处得知了一些事情

在决心除掉聂明玦时想起来蓝家所藏的这一批禁书邪曲,再仗着蓝家家主义弟的身份出入藏书阁,直到找到他要的东西

蓝曦臣[把写着那段残谱的纸拿在手里,盯了一阵]明天,我去试验,看看这段残谱,是否真的会影响人的心智

事到如今,这几乎是他对金光瑶信任的最后筹码了

蓝忘机兄长

蓝曦臣[一只手遮住了额头,忍耐着什么一般,沉声]……忘机,我所知的金光瑶,和你们所知的金光瑶,还有世人眼中的金光瑶,完全是不同的三个人。这么多年来,他在我面前一直是一个忍辱负重、心系众生、敬上怜下的形象,我从来以为我所知的,才是真实的。你要我现在立刻相信这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阴险狡诈的卑劣之徒……能否容许我更谨慎一些,再作出判断?

痛苦之处还在于,如果要他相信这件事,那么他就必须承认,三个结义兄弟之中,一个辜负他的信任,在他面前伪装多年;另一个因为则他的这份信任而被害死

清河聂氏清谈会那日,他早就被设计为杀人计划的一环,引发最后一击的帮凶!

魏无羡与蓝忘机都没有再说话

蓝惜月(蓝沫)[状似安慰]该来的,终究会来;该信的,终究得信

许久之后,蓝曦臣终于放下了手

蓝曦臣[疲倦]……到现在为止,这些东西,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找不到头颅,就拿不出证据。一切都只是片面之词,无法取信于人,取信于天下。所以下一步该怎么做,还需从长计议

魏无羡[微微颔首]蓝宗主,容我多问一句,赤锋尊的尸身……?

蓝曦臣不必担心,大哥的尸身,各家已亲眼见过,眼下由怀桑保管

魏无羡金光瑶反应如何?

蓝忘机天衣无缝

蓝惜月(蓝沫)[漫不经心]所以说啊,金光瑶身高不高,这演技那是比天还高

魏无羡[脸上浮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所有人都见到了就好。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的沸沸扬扬,金光瑶是仙督,又是名义上赤锋尊的义弟,必定要追查此事,给出一个交代,要他骑虎难下,总会露出马脚。再不用怕他使阴手

蓝曦臣[露出奇怪的神色]魏公子,你不觉得,夷陵老祖重归人世,这件事会更沸沸扬扬吗?

魏无羡(心道:“果真忘了。传说中的夷陵老祖比没头的赤锋尊更恐怖啊!”)

蓝曦臣云深不知处只能供你们暂时藏身,过不久,还是会有人来盘查的。你们得自己出去,想办法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也就是头颅

魏无羡[点头]明白

魏无羡[转头问蓝忘机]什么时候走?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蓝忘机一定会和他一起行动

显然,蓝忘机也是这么觉得的

蓝忘机即刻出发

蓝曦臣看着这理所当然、完全不问他意见的两个人,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又出现了

蓝曦臣……那边,我也会留心的

他说的“那边”,自然是指金光瑶那边

蓝惜月(蓝沫)我也要去!

蓝曦臣你去干什么

蓝惜月(蓝沫)去,去……

蓝曦臣惜月,这种事非同一般,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蓝惜月(蓝沫)就凭我知道的比他们多

蓝忘机……

蓝曦臣忘机都说了,你知道的,比思追还少

蓝惜月(蓝沫)[插刀*1]

蓝曦臣你还因为失忆,什么都不会

蓝惜月(蓝沫)[插刀*2]

半晌

蓝惜月(蓝沫)我,一定不会添麻烦的

蓝忘机[起身]不走?

蓝惜月(蓝沫)走!!

走出藏书阁

魏无羡你哥哥受的打击挺大的

蓝忘机打击再大,找到证据,他亦不会姑息

魏无羡那是,毕竟是你的哥哥嘛

这时,路旁的草丛簌簌而动,魏无羡心中一紧,忽见草丛分开,钻出一个白绒绒的小脑袋,和一对长长的耳朵

这只兔子粉色的鼻子缩了缩,看到蓝忘机,垂下的耳朵忽然立起,一蹬腿便朝他身上弹去

蓝忘机伸手将它接住,抱在臂弯之中

他们来到那片青草地上,小苹果卧在一颗树旁,几十只圆滚滚的白兔子围在它身边,大多数都闭着眼睛睡得正安稳,少数几只还在拱动

魏无羡走到树边,搔了搔小苹果的驴头,小苹果一个激灵,鼻孔喷着粗气惊醒了,看到魏无羡,正要大喊大叫,扎堆的兔子们也被惊醒了,抖抖长耳,纷纷朝蓝忘机那边蹦去,一团一团,聚在他雪白的靴子边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魏无羡[牵着小苹果的缰绳,边拽边威胁]不许叫!你叫我打你。不,我叫他打你……

兔子们后腿站在地上,像人一样立起来,一条一条地扒在蓝忘机腿上,都想往上爬

蓝忘机就任它们折腾,岿然不动,魏无羡驱赶它们也赶不走,跟在他身后,等他们出了云深不知处的大门,才垂下耳朵,坐在原地目送主人离去

魏无羡[回头看看]都舍不得你呀,含光君,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讨这些小东西的喜欢。我就不行啦

蓝忘机不行?

魏无羡是啊。山鸡野兔家猫飞鸟,看到我都转身就跑

蓝忘机[摇了摇头]<意思太明显了:一定是魏无羡先作恶了,才不讨他们的喜欢。>

下了山道,上了小路,魏无羡忽然道

魏无羡哎呀,我肚子疼

蓝忘机休息,换药

魏无羡不了。云深不知处附近不安全,拖一刻危险一刻。我坐上去就好了

蓝忘机那你坐

魏无羡[苦着脸]上驴的动作太大了,我怕牵到伤口

蓝忘机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了看他,忽然伸手,避开受伤的位置附近,抱住他的腰,将他轻轻一提,放在了小苹果的背上

蓝惜月(蓝沫)(这突如其来的糖让我有点激动)

两人一个骑着驴子,一个走在路旁

魏无羡骑着驴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蓝忘机怎么?

魏无羡没怎么

像是干了一件小坏事,他心里有点小得意

虽然幼年的事很多他都不记得了,但是有一幕画面,始终模模糊糊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条小路,一头小花驴,三个人

一个黑衣男子把一名白衣女子轻轻一提,抱了起来,放到小花驴的背上,再把一个小小的孩子高高举起,扛到自己肩头

他就是那个矮得不到人腿的小孩子

坐上了那黑衣男子的肩头,一下子变得很高很高,威风凛凛,一会儿抓那男子的头发,一会儿搓他的脸,双腿扑腾不止,口里啦啦乱叫

那白衣女子晃晃悠悠地坐在驴背上,看着他们,似乎在笑

那男子则始终默默的,不爱说话,只是把他托了托,让他坐得更高更稳,一手牵起花驴的绳子

三个人挤在一条小路上,慢慢地朝前走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

那是他的爹和娘

魏无羡蓝湛蓝湛,你把绳子牵一牵呗

蓝忘机为何?

小苹果很聪明,又不是不会跟在他身后走

魏无羡赏个脸,牵一牵呗

虽然依旧不解为什么魏无羡的笑容那么灿烂,蓝忘机还是依言把小苹果的缰绳牵了起来,握在手里

魏无羡[自言自语]嗯,就差个小的

蓝惜月(蓝沫)我算不算?

魏无羡你太大了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没什么。蓝湛,你真是个好人

蓝忘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一句,看他的目光越发奇怪了

魏无羡我忽然发现,我怎么这么坏。从小就坏,我现在跟你认错,还来得及吗?

蓝忘机微微一扬眉,这样的表情对他来说是极难得的了

蓝忘机认错?

这个人以前每次说要跟他“认错”,往往是另一场更严重的错误的开始

魏无羡不要这幅表情嘛。我是认真的。唉算了算了,过去的旧账就不翻了

现在想想,很是为当时年少的一些旧事汗颜

魏无羡(心道:“可能因为蓝湛总是板着一张脸吧……我就是爱看他生气失控的样子,所以才总是不由自主地要撩拨他。实在是很恶劣啊!”)

还好蓝湛没有真的讨厌他

明明是在逃命路上,魏无羡却一点儿也紧张不起来,骑着一头小花驴,前边有蓝忘机牵着绳子引路,满心都是飘飘然,自在犹如腾云驾雾

只觉得就算现在立即从路旁杀出一堆大小世家,除了煞风景坏人兴致,也没什么

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月色下的野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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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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