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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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清光，我这几天可能又要回现世，本丸的事务…暂时交给你可以吗？』

『嗯，我知道了』加州清光看着站起身来的审神者，不禁低头咬了咬下唇，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不觉紧紧握住

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充斥在脑海里

『……主公』

『嗯？』

『您还会回来……对吧？』

『当然会的啊』

少女的笑容被握在手中的传送器渐渐绽放的光芒掩盖，加州清光看见审神者在消失之际又张了张口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绝对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主公……』

加州端坐在仅剩他一人的房间里，阳光从窗口洒进照亮了一片黑暗，荫郁的树丛间依旧响着燥耳的蝉鸣

…………

『嗯…清光？怎么了…』

大和守安定坐起身，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朦胧之间，他只看见身旁的人一直坐在床铺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屋外静谧的夏夜偶然穿插着蛐蛐的声音，月光轻轻打在门上，透过磨砂般的空隙投进屋内，照着两个单薄的身躯

『今天上午，主公回现世了…』

『嗯…但是主公不是说，会回来的吗？』

『我不知道…主公是这样说的，可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清光…』

『我…不希望主公回来，因为迟早有一天，她会被狐之助害死的…之前山姥切都和我说过了，如果继续在这种地方待下去的话，主公迟早会变成魔女的目标…』

『嗯……』

『但是…我又希望主公不要丢下我们…至少，在我们还在的时候……』

加州清光渐渐抱紧了双臂，声音逐步微弱下去，大和守安定垂下眼睑，伸手慢慢扶上身旁付丧神的肩膀，最后环住那略微颤抖的身躯

『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的我们要尽量做一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大和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们能够做些什么，狐之助的身份和目的即使被他们知晓，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反抗

说起来，他们刀剑男士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存在于这里呢…

最初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是为了守护历史而去和时间溯行军战斗，但是听了那番解释之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守护的那份历史和自己的回忆究竟能否对上

而且，灵力耗尽的那一刻甚至在那之后，一定会想当痛苦——大和守在聚乐第和「堀川」战斗的时候明白了，那股回响在溯行军心中的悲鸣，自从那次听见之后就再也无法抹去

现在他的心里，充满着对未来无知的恐惧

『一定…能有什么办法的』

『今天下午…山姥切和我说过了，他似乎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包括阻止狐之助的那些没有尝试过的方法…』

加州清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衣物对面传来的温度，原先颤抖的声音似乎平息下去，暗红色的瞳孔中闪着复杂的情绪

『但是我相信他…所以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这应该也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结局』

铃铛声漾起湖面的涟漪，撞在池塘边缘的鹅卵石上散开后，一切重归寂静

…………

『让我回去……是什么意思？』

长义坐在屋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窗台上的狐狸的身影

『字面意思啊，你不是觉得，在这个本丸里待着不习惯吗？』

『但是…你不是说聚乐第已经不存在了吗…这样的话，我回去、是……去哪？』

听着狐之助毫无起伏的音调，长义缓慢地呼吸着，额上不禁不合时宜地滑下一滴冷汗，他预感着下一秒，这只狐狸会说出令他无法接受的话语

『当然是回到你原本属于的地方啊，你——』

『——不是刀吗？』

『什么…意思……？』长义的双唇颤抖着吐出词语的音节，湛蓝的眼中映着狐狸的面庞，『难道说……』

『没错，你不会以付丧神的身份继续存在了，而我们也会将你的本体，送回原先借过来的那个时空』

时之政府的一字一句仿佛钝器一般，击打在他的心脏上，让他久久不能喘过气

『为什么……当初将我显现的不是你们吗？！！』

『是啊』

『那…就因为我还不习惯……这种理由就要让我消失吗？！』

『当然不是，经过今天的观察，我们发现了一件事，就是你的身上存在着漏洞』

『漏洞…？』

『虽然当初有预料到技术不成熟会出现漏洞…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我听不懂』

『通俗地说，你不是我们想要显现出来的那种「山姥切长义」』

『你说…什么……』

『山姥切长义，应当美丽而高慢。更确切地说是对自身十分有信心，因而对其他事情不会感到害怕。——这是我们当初想要显现的效果』

『但是，你今天下午对五虎退的举动很反常，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说，就连我们这边的资料都显示，你害怕着别人口中的「山姥切」不是自己』

『这样的出入已经超出范围了，所以，为了进行调整，我们必须将你还原成原始的形态』

『这算什么……你们擅自将我显现，不符合你们的期待和需求就要强行改正甚至销毁？我可不是任你们摆布的机器！』

『你在显现前对于我们来讲，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刀是物体，是工具，当然在显现后也一样』

『就好比你做出来的东西，倘若不符合你的要求或者有什么瑕疵，一般都会想去修整吧？』

『……闭嘴！！』

长义的面庞因愤怒而逐渐扭曲，手伸向放置刀具的木架，利落地拿起刀刃刺穿了狐之助的身体

『你看，你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然而，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他的脚边响起，狐狸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被刀刃穿过的已经毫无生气的身躯

『……滚开』

『呀咧呀咧，我可是在好好地和你解释原因啊』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狐之助转过身，融入了一片阴影之中，长义放下手中的刀，失魂一般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头

『可恶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划过正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

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一般，金发的付丧神睁开眼，缓缓坐起身，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躺在手心中央的项链，随后站起身拉开门，翠绿的眸望着远方渐渐明亮的天空，折射出黎明的颜色

而现世那边，夕阳的余晖穿过少女家的玻璃窗，投下一片熟悉的阴影，贴在房间的地板上，风吹动了树枝，摇响了挂在阳台的风铃，一转眼，阴影便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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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