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决定在他们二人大婚那日闹事。
殷有菀这次是开开心心地在卧房里梳妆打扮,听见门外有几个女使议论纷纷:
“大姑娘这都是第三次嫁人了。”
“可不是,换男人换的比翻书还快。”
缓儿听了,知道殷有菀会怎么处理,自己一个人走出屋外,扇了那两个女使,道:“二位可以回去收拾行囊,拿了身契,滚出殷府。”
婚宴上,众人面无喜色,好像都不同意这桩婚事。林家人来闹事了,所有来吃酒的人都吓得跑了出去,有些已经跑回家了。
林简(林滤嬛父亲)道:“殷有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我林简的女儿!我的外孙女也死得不明不白,京城里的人,传的都是你的智勇双全,而我的外孙女却落下了骂名。你还有良心吗?”
殷有菀严肃地道:“你怎会知道此事?”
林简道:“不论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要让你,为我的女儿、外孙女偿命!”
李齊听了此话,站在殷有菀面前,道:“若要动她,不妨先杀了我。”
“李齊,我奉劝你先行离开,此事本就与你毫无关系,若是你插手此事,我可就要连你一起杀了。”
李齊还没有做好防备,林简的人就已经上了,他们两三个一起围攻李齊,李齊被逼到墙角,毫无退路。
他们几个将剑抵在李齊颈边,殷有菀急了,她道:“人是我杀的,你们杀他算怎么回事?放了他!”
“他亲娘是个卑贱的女使,爬上了自个儿东家的床,生下了他。虽然名义上是嫡长子,你以为他有多尊贵?现在京城里谁人不知张蒌楚和李觏恩爱?只是他们二人的儿子早些年夭折了,不然这伯爵之位,哪轮得到他?”林简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激怒李齊。
李齊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殷有菀道:“住嘴!你凭什么......”
剑离李齊的颈部又近了一寸,只要剑再向里偏一点点,李齊的性命就不保了。
殷有菀突然急了,道:“我把我的命给你,你们可以放了他吗?”
“行啊,有何不可?”
李齊吼道:“不行!有菀!别听他的!”
“多嘴多舌,杀了他!”林简一下子忘了自己刚刚答应过殷有菀的话。
那几个人按照林简的吩咐,杀了李齊。
李齊倒在地上,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李齊颈部流出。殷有菀扑了过去,手摸到了血,衣裙也沾上了地上的鲜血,她对林简大吼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你说过的!你会放了他!”
林简挑挑眉,道:“不就死了个庶子吗?瞧你难过的,我死的是嫡女。”
殷有菀从珠冠里摸出一根银簪,扎死了林简的一个手下,林简道:“所有人一起上!务必杀了她!”
殷有菀怎么可能打得过十几人,他们围成一个圈,死死地圈住了殷有菀。殷有菀手无利器,必死无疑。
她笑着道:“李齊,我能和你,长相厮守了。”
他们手握着剑,一齐捅向殷有菀。随后,他们拔出了剑。殷有菀身受重伤,她倒在李齊身旁,十分虚弱地道:“官人......我们...再一起去......摘木荷...传帕子...做糖蒸酥酪……尝乳酪鱼吧。”
说罢,她闭上了眼。
杨慇和殷苓赶到时,林简带着人走了。殷苓请了郎中给殷有菀疗伤。
郎中道:“姑娘这是乱剑捅伤,轻则伤于皮肉,重则伤于五脏六腑。就算能醒过来,日后也是十分虚弱的。”
殷苓送走郎中回来后,杨慇叹道:“今日所见,如当日瞧见愫儿自杀,一模一样。”
殷苓安抚着杨慇。
几月后,殷有菀可以下床走动了。又是冬季,殷有菀披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在院子里走动,是李府。府内没有一个人,只有她自己。缓儿在那日被林简杀了灭口。殷苓本想接殷有菀回殷府,可是殷有菀说她不愿,就独自一人待在李府。
殷有菀走过院子,面前浮现着三岁时放纸鸢,李齊为她捡珠花的模样;走过小路,面前浮现着在科考前给李齊送糖蒸酥酪的模样;走过府门,眼里尽是那年冬天,李齊拒绝她的模样......
赤脚走过每一个地方,都寒冷刺心。
又下雪了,殷有菀伸出手,去接雪花。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
外面十分寒冷,殷有菀只披着单薄的衣服,还赤着脚,加上她身子本就虚弱。她撑不住了,倒在雪地里,永远地闭上眼了。
她只是为了一个人。为了她的李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