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脸埋进纯白的枕头里蹭了蹭,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脑子困顿成了一团浆糊。方政单手推开门,提了那家每人每日限量的灌汤小笼包,我愤愤地把被子拉上头顶,转了个身。
方政把包子放在客房茶桌上,过来坐到了床头把弄我的头发,俯身问了一句:“那么难受吗?”
我头埋在枕头里没动:“唔。”
其实也没有,不然的话昨晚我也不会主动要求第二次探索这瑰丽的成人世界了。但是这种话是不适宜第二天早上详谈的,至少我感觉太丢人了。
昨晚我们彻夜没回,许阿姨和方叔叔都没有过问;我不禁感叹这开明……哦不开放的家风。
方政在一旁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忍不住转过身;他立马捞过我的腰,另一只手还在划着手机屏幕。我稍微支起身子来看了眼,立马震惊地扭头看方政——
在备注为“老爸”的微信联系人上已经被列为了黑名单;方政掩着笑意点开了备注为“母后”的微信聊天记录:
“妈,我们晚上就不回了,你和老爸说一声。”
——“行,收到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这这这,方叔叔……你母亲……诶不是、阿姨她不问……”
方政捏了捏我的脸颊,把他老爸移出黑名单,把我压回床上,俯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叫什么叔叔阿姨啊,还不改口?”
我表情一片空白。
到最后折腾到十点才吃上早饭,我躺在方政臂弯里一脸面无表情地鼓动着腮帮子看晨间新闻重播,床头手机突然响了,我拿来一看,上面显示备注是翁宥。
我有些惊奇地接听了,和方政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不一般是找你的吗?”
方政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翁宥有些沙哑地说:“群天是吗?我还第一次打你的电话;方哥是不是在你旁边,开免提吧。”
我应了打开免提,问到:“是我,有什么事吗?”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枫泾咖啡馆,方政去找前台拿了几个软垫给我,翁宥看着笑了笑没说话。
现在翁宥已不可同往日而语——戴了一副文绉绉的无框眼睛,在夏天穿着民国风的中山装,不徐不疾地搅着手里的咖啡,文人的气质像从骨子里浸出来的,整个人活像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
“去年春节吧,祁叔叔车祸过世,过了一个月,我大叔公也走了;刚才在电话里也讲过了,祁叔叔——你父亲,是我大叔公的得意门生,只可惜有些原因没有进到莫高窟。
“说起来,我们家这几代人都是负责‘挖坟’考古的,不过我爷爷格外厉害一点,是‘敦煌研究院文化保护利用群体’中的一员,今年被国家授予了时代楷模的称号,很荣誉了。”
我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方政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揉了揉。
翁宥叹了口气,继而释然地一笑,看向窗外:“那既然,我也姓了翁,那就去莫高窟也寻寻宝;到时候,你们来游玩的时候指不定还能碰上我呢。”
窗外的叶子拖着风拉过窗帘,缱绻地在窗台上徘徊不走。方政拿起那片叶子,和我一起答道:“会的。”
于是风恋恋不舍地卷了卷窗帘尾巴,而后终于飞向天际。
作者本作明天发七夕特殊番外~~【说到我自己十分不好意思,我昨天真的没有偷懒,在重复地改七夕特别番外,敬请期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