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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芸笑着笑着就没了笑容。

小皇子低头读着书，安安静静，十一岁的小孩三不五时被提溜来打，像玩似的。

黎芸看了一年，心里没什么波澜，这府里的后院，没有人会在意。

但黎芸在意自己。

策王妃见她的形态、语气、眼神，没有一样不让她，厌恶至极。

这辈子，还不如上辈子做只鬼。

她黎芸娇气，吃不下这十大板的亏。

黎芸低下头，她低垂着眼眸，“殿下，去找王爷吧。”

小皇子眼里带着惊讶，抬头看她，还未开口，黎芸又说，“下次王妃打你，去找王爷。”

“姐姐，会被皇叔责罚失职的。”

“唉，让你做个事还多话……”黎芸说着又停下了。

这时候的小皇子有那么一点像上一世征战四方的大将。

问他为何不逃，祁枫放下剑，笑着回答她，夜里的烛火下，祁枫的眼里有光，一双干净清透的眼。

祁枫居然说怕皇帝责罚。黎芸眼里皇帝忌惮如今有军权的王爷，此战便是要顺手除了他亲封的王爷。

黎芸是一抹鬼魂，哪里都可以去，她什么都知道，她都告诉祁枫了，这木做的王爷什么反应也没给她。

小皇子这双眼，看久了，再闭上眼总会想起随血液的流逝而渐势无光的眼眸。

她好久都没仔细看小皇子了，这么看还是和曾经的祁枫如此相像。

她明明教小皇子那么多，小皇子的眼里还是没有她要的精光。

但她心里，期待的又不是。

那样精于算计的精光，好像如何也配不上祁枫的眼。

小皇子面对黎芸突然的不讲理怔愣了一下，黎芸还是头一次用这样，或许是有些冒犯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看着黎芸，她说完那句话就看向了外面，他感觉到黎芸那一瞬的失落，他说，“姐姐，我下次一定会去告状的。”

黎芸摇了摇头，她起身向小皇子行礼，“奴婢告退。”

黎芸回了门外站好，低头看着地上斜长的影子，回想着上一世。

她以前如同孤魂一样，她看不见别的同类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她知道他们存在但不知为什么无法互相接触。

而那些普通人，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没有人理她，她也懒得说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会说话了。

那天她晃去战场，本来她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地方，不过敌方的密探她碰到过，她知道敌方不想开战，是现在的皇帝见不得他们逐年减少的上供。

能给的好东西都给了，不能给的也都用粮食抵上了，但现在的皇帝眼里是一点都看不上那粗糙的粮食。

他们一个小部落，皇帝说灭了可容易得不行。

这几个探子就是想来和领将谈，只可惜一抓住他们便就地解决了。

黎芸心里不舒服，她做不了什么，她就想来看看，或许她可以为世间多记着几个人。

她一出现，就有一个人努力往她在的地方杀来，黎芸一点也没看见，她一直穿梭在战场上，想阻止那刺入人胸口的剑。

那把剑一次一次刺入，血溅起模糊了他们的脸。

忽然就有个人拽住她，把她拽理那个满身血的敌军。

“得罪了，还请速速离开此地。”

她任自己被拉着走，都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了，她做梦都还没梦到过有人能碰她，有人在同她说话。

她张口，却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什么来，她被带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她被推了一把，她听见那人说，“快点走！”，她看着那个人冲回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