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策王爷额外赏赐的屋子里,黎芸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一盒子的首饰,虽然只是些木雕的,虽然她这样做杂事的侍女不许戴首饰,但是拥有就让黎芸很开心了。
她如今的家里还有个妹妹,这些东西送回去,还有平日里存下的银钱,她或许可以帮妹妹以后嫁个好人家。
妹妹黎苼冰雪聪明,玉雪可爱,那矮矮的小个子真是太让她喜爱了,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是泛着甜的。
说起来,小皇子还因为这个吃醋过,他气黎芸给妹妹那么多好东西,却不给他好东西。
黎芸内心只有呵呵。
本姑娘往天塞你嘴里的糖难道喂猪的?
忽然有侍女在门外轻声问,“芸姐姐,当值了,可收拾好了?”
黎芸收好东西,整整衣裳,笑着开门,“走吧。”
下午她还是要当值的,真想念曾经作为社畜的日子,毕竟她还有节假日,而现在几乎是全年无休,往年还没给她休生辰。
今天的小皇子在学兵法。
就小皇子小胳膊小腿的,也只能“纸上谈兵”了。
黎芸到的时候小皇子正在做功课,看那头都快贴纸上的样子就知道,小皇子铁定听了天书。
那些功课黎芸看着都头大,这种不是人的玩意儿就不是黎芸配看的。
黎芸候在屋外,一边想一边感受八月赤阳的抚爱。
小皇子的头磕在桌子上的清响唤回黎芸,她现在不能回头看,只要站在了位置上没有吩咐就不能动。
毕竟谁知道哪天王妃会不会冲她来。
小皇子有些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姐姐……救我啊。”
黎芸简直要谢天谢地了。
是她黎芸救小皇子吗?是小皇子救她于水火啊!
黎芸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尽力向屋内行礼,“是,殿下。”
小皇子都快气哭了,什么题啊,他根本就写不来。
“姐姐,你看。”
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黎芸:文言文劝退!
“还得请殿下帮奴婢释义……”
小皇子没精打采地趴手臂力,闷声背着不知道看了几遍的释义。
“哪一方的君主是有道明君?
哪一方的将领有能力?
哪一方占有天时地利?
哪一方的法规、法令更能严格执行?
哪一方资源充足,装备精良,兵员广大?
哪一方的士兵训练有素,更有战斗力?
哪一方的赏罚公正严明?
我通过这些就知道了胜负。
夫子问,我朝东蛮之战为何败了。”
黎芸皱眉,指尖轻点那一堆问题,“那殿下说,那场战孰强孰弱?”
“我朝处处皆强。”小皇子恨恨地说,他已经快烦透了。
黎芸不知道那场战的事,她也卡壳了,只能收回手立于小皇子身后,悄悄扫视着书案上有没有什么信息。
“夫子往日都要殿下从中学得道理,奴婢想,或许便是想殿下……”
黎芸在想个万金油的说法,顿了会儿才接上,“明白打仗不是纸上谈兵吧。”
或许是教小皇子不可过分依赖书籍。
反正这东西在黎芸眼里肯定不会错。
黎芸有了思路,她继续说,“殿下仔细想想这东蛮之战,或许就在里在里面了。”
小皇子欣喜抬头,赶紧执笔,落下几个大字,那溅出些许的墨提现小皇子有多激动。
“纸上逃兵!哈哈”
小皇子捉住黎芸的衣袖,明亮的眼靠着黎芸,“姐姐,东蛮之战,在即将战胜之时前军师被刺杀,便换了军师,然后立刻出现了颓势,于是一步错,步步错,就败了!”
“是那个军师!父皇当时以为将要战胜,便没有派别的驻地的老军师去,而是委任东蛮之战前军师的弟子上任!”
“父皇那时候来见我都还气着,与母妃念叨着‘纸上谈兵的废物!’,我竟忘了。”
即便小皇子说的笃定,但往天非得写几百字的功课今日只写四个字,这着实让黎芸不放心。
黎芸还是让小皇子多想想,劝他多写一些。
这场战役本就不止败在纸上谈兵。
为何之后不再换军师?又或者换了军师为何还是大败一场?
能写的,绝不止这四个字。
小皇子把黎芸留在了屋里代替之前的侍女帮他研磨。
不用感受高温的黎芸感激涕零地给小皇子磨了一碟墨出来,以至于小皇子写的字总是晕开,逼得他默默换了用来勾线的支圭笔写。
没有空调,没有冰箱,一身长裙像包子皮裹着里面热腾腾的馅,就算是坐在屋里有侍女在打扇,有地窖的冰在制冷,还是热得黎芸晕晕乎乎的。
她只盼着这夏日炎炎赶紧滚。
注:“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摘自孙子兵法。
(没办法,我的脑袋不支持自编文言文功能,也就是说,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