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死气沉沉,但总归是比之前好了些。我躲在奈何桥边,侧目看着远处的鬼魂。
他端坐在曼珠沙华簇中央的亭子里,哪怕有鬼来不怀好意的调侃一番,他也不恼,充耳不闻,嘴角始终是那份笑意,温润却透露着一丝疏远。我有些怀疑他生前是不是被囚禁过,总是那份笑意。我摇摇头,将这份想法挥去,若真如此早巴不得入轮回了。
他之后也是日日在那里坐着,我看他不免孤单有时也会来找他说说话。绝大时候都是我说着他听,偶尔也回我两句,至于他的名字……我仍是不在意,不过是多拖两年迟早也入那轮回。
我和他说的,从来都是今个的新鬼来了如何怒不可揭,至于那过多的事只口不提。
过了不大几日,我如往常般来看他,远远的瞧见了那一身红。刚是走进,他应是没注意到我,清了清嗓,提气,突然开口唱道:
“奈何桥头走哇,黄泉水岸流;
江山戎马一生战,风水轮流人不转多
可怜身后无一物啊,阴阳相隔不相还!
一尘满!一发斑!
一月残!一清寒!
红尘翻滚盼啊,阎王殿前再三年;
等到那蓝田不暖,钿头发簪齐齐断…
得,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大惊,他虽背对着我,却仍能想象到那死寂的眼神在唱戏时的眼波流转……他在我这里不单单是一个鬼魂了,我想知道他的名字。“二月红。”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不似唱戏时的字正腔圆。二月红……“你就是那梨园皇帝,娈童戏子二月红?”我诧异道。不知是哪个字触他的执念,许是梨园皇帝,又许是娈童戏子,我瞧见他指尖顿了一顿,过了一会闭了眼睛,才点了点头。
后来我找他的日子多了,说的话也多了。天上地下包括人间的趣事也是与他讲一番,他也不再是只点头应和,偶尔会于我调笑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