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听见外界有敲门呼唤声,林夕在梦魇里挣扎片刻,便悠悠转醒。睁开眼,环顾四周,只觉久违又熟悉,让她一时竟分不清虚实。
门外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母亲耐心的呼唤:“宝宝?宝宝?该起床了,睡醒没?吃完晚饭再继续倒时差吧。宝宝?……”
林夕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六点半了,的确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便回了林母一句:“起床了,马上下去。”
而同一城市的另一边,声色娱乐场所的VIP包厢中,灯红酒绿,金迷纸醉,尽显奢靡。角落处隐约一具身影,完全隐匿了面孔和上半身,唯有一小截裤腿依稀可见,唇边的烟在忽明忽暗的闪着。
尽管男人所处位置不显眼,但包厢里却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包厢里的男人个个都左拥右抱,推杯换盏,吹天谈地,说到兴头上儿时会偷瞟一眼角落的男人,看他什么反应。但全程该男人都面色平平,毫无波澜,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没人敢上前敬酒,也没有女公关敢靠上去。据说之前有个女公关不懂事,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身材,便直接装醉坐他腿上,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传言结局很惨。
突然,门外进来一个男人,身着西装,英气逼人,知道顾占的人都认出这是顾占的得力手下刘慕成,秘书兼保镖,据说已经跟了顾占十几年,十分得他的信任。
只见他径直走向角落,和他的主子一样,仿佛周身的任何事都不会引起他们多看一眼。但大家都莫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场子瞬间安静下来。
待他走至顾占身边停下,俯身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男人的面部明显一愣,手指间的烟都忍不住一抖,烟灰掉落在大腿西裤上,却置之不理。
半晌,用手指搓着那腿上的烟灰,来回磨捻,突然就低头笑了。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要知道,他可是在商场上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冷面刹”,A市出了名的爷儿字辈。
据说还有黑道背景,不过有人说近几年是洗白了,具体真相也无从知晓,但不管怎么样,是没人敢上前发出疑问的。
顾占也毫不介意自己在他们面前的失态,毕竟,情不自禁这事儿,是忍不住的。
所以,你终于肯回来了是么,那么,这次就别走了。
既然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顾占也就不想再在这里和这群纨绔花架浪费时间,留下一句“今儿我买单”就起身走了,刘慕成随之紧跟其后。
车里,顾占在后座闭目养神,不知怎的,突然回想起她与他初见时的过程,到后来受伤昏迷醒来时,就见她守在床边。
睡颜安详,美丽动人,黄昏的霞光打在她的脸上,尽显温柔。当时他还想,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的话,那就是她了。
但顾占自问见过的美女也不少,这些年送上床来的女人也都有几分姿色。说是见色起意,那是没有的,更何况就他当时的情况,是真没动半点旖旎心思。
他一觉就从早上昏迷到下午,浑身麻木酸痛,刚想起来活动一下身子,身边的女人便惊醒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只见这女人起身,直接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确认无碍,便向门外走去,全程没有问过一句话。
走到门口时才开口交代了几句话:“你的伤口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回去之后找医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顿,便继续说“麻药劲已经过了,新衣服我有放在床头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其实他并没有太把自己的这点小伤放在眼里,以前更重的伤都有受过,但是他还是很感激她的出手相救,虽然他也救了她一命——让她免受畜生侮辱。
换好她准备的衣服后,他便环顾了四周,通过一番打量,发现她的房间多为临床医学类书籍,再看自己伤口,处理的也很完美专业,由此可推断,她是一名外科医生。
呵,不然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看来老天都不想收他的命。
走出房间,便看见林夕拿着杯子在饮水吧台接咖啡,她听到动静了也不转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咖啡杯口,好像在出神,但快装满时又不紧不慢的关了开关。
他走上前,向她伸出手,说了自醒来的第一句话:“电话。”
林夕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尤为不爽。这算是她的一大特长,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要求她不管遇上多棘手的手术都要做到冷静自持,所以以至于她生活上遇到什么事也都是面上不显山露水,毫无波澜的样子。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当着她的面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也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交谈,但是林夕却本着“知道的越少越好”的想法转身进了厨房。其实通话内容也没什么,大致是让电话对面的刘慕成待会儿在老地方会合接他。
通话结束后他便将手机归还了林夕,无疑,林夕真的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着他的面删除了方才的通话记录,仿佛在强调“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禁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便开门离开了。
刚好遇上红绿灯,车停,回忆戛然而止,顾占不禁又笑了起来,那个傻女人。
嗯,我的傻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