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啊!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中场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已经连续一个月做同样的噩梦,陌生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我。
我叫林枫,是一家灵异小说网的编辑,做我们这一行的,虽然天天都书写着灵异故事,但却是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霍乱之事。但我们为了征集题材,通常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开放午夜电台,收集一些群众的故事。
电台每天晚上12点都会开始播声,我的搭档
但就在上个月,也就是7月6号,我们正常接听听众来电,我负责接听,我同事李敏负责记录。也就是那个时候,一个听众引起了我的注意。
“喂,你好,这里是午夜电台,黄泉水落,彼岸花开,你的故事,我来记录。你的冤情,我来申诉。花落,人静了。请说出你的故事。”我拿着麦克风说的激情四射。对面却出奇的安静,恍惚间有水声滴答滴答。
“你真的能申诉我的冤情?”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一个人嘴里含着水却咽不下去,嗓子干哑。说完这句话对面是出奇的安静,不是那种没声音的安静,这种安静很压抑,像是,像是被关进衣柜里,放进土里,沉进海里。
我开始有一点紧张,虽然节目从创办以来,也会有一些人恶作剧的打电话来,说自己是牛鬼蛇神的,但那些人我几乎都能一听就辨别,但这个女人只是说了几个字,就让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她是恶作剧,我想她一定在鬼屋工作过。
我搓了搓手,开大声音,示意李敏可以开始记录了。然后继续说道,“当然,我们是专业的。”
对面沉默了,一分钟,两分钟,“喂?能听到吗?”我拍了拍麦,正当我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封门村,守灵偶。”
“喂?你说什么?请大点声。”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那个声音却变的格外清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帮我申冤,就千万不能反悔了!不然,当黄泉水涨之时,也就是你的末日。”啪的一声,调音键居然崩坏了。
我吓的向后一仰,椅子向后摔去,我拿着耳机无处着力,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拖住了椅子,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李敏也满脸通红。我抬起头看看是哪位天神下凡。这一看我冷汗又开始直冒了,“咦?看不到头,呀,连腰都没有,还好,能看到脚。”我颤巍巍地说道。
“你要是再用身高调侃老子,我就就把你的脸摁进键盘里你信不信。”齐柳拖着椅子,脸上似笑非笑。
我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哎呀,台长什么风把您刮来了,我这不是没看见嘛,您坐。”我一脸掐媚的拉起椅子,顺便用衣服擦了擦。
李敏一脸鄙夷的走了过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我看着台长坐下,抬起头,“像什么?”“像太监在伺候皇上。”李敏哈哈大笑。台长也嘴角上扬。“台长我可以打她吗?”我咬牙切齿。“你动她一下试试?”
“略~”李敏朝我做鬼脸。
台长拿起李敏的记录看了一眼说道,“行了,其实我今晚来是有原因的。”
我看了看台长疑惑道,“什么原因?”齐柳脸色突然严肃,死死的盯着我,“你,可能有麻烦了,不,准确来说,是你俩有麻烦了。”
我一脸懵逼吞了一口口水道,“什,什么意思。”齐柳拿起李敏的记录卡朝我扔过来,“看看这个。”我拿起卡纸,看到纸上的字后瞳孔瞬间放大,大脑一片空白。李敏也凑了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看到内容后,她‘啊’的一声把纸扔到了地上,只见纸上写着‘封门村,守灵偶。’
我才想起那个女人,当时说话时我没有听清,但我也确实听到了这六个字。我没听清的是后面的话,‘林枫封门,李敏守灵,往生桥上看生死,是生,是死。’
我机械地转过头来看着李敏,“这是你写的?”李敏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没有啊,我只写了前面六个字,后面我也没听清楚,后来你摔倒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动过笔了。”
我打了个哆嗦看向台长。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他可能是这里唯一清楚事情的真相的人了。“台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麻烦,什么麻烦。刚刚那个女人是谁?”我急切的问道。
台长齐柳面色沉重,看着我和李敏,犹豫了一会儿,紧接着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哎,我知道这一天还会再来的,可,都这么些年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台长,那到底是人是鬼啊,我,我现在好怕。”李敏也吓的缩在一边说道。
台长再次坐到椅子上,抽出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着,就那么夹着,面露痛苦之色,缓缓说道,“我给你们俩讲个故事吧,故事发生在30年前,我那时候也只是个电台的小接听员。我的同事叫王川。”说道这个名字,台长看了看我。
我一下想到台长办公室里那个空白的人员记录墙。“他应该就是你那个办公室里空白位置的人吧。那他人呢?”我疑惑道。
“那天,我们也接到了跟你们今天一样的电话,只是名字变了,甚至地点都一样。可我们当时谁也没在意,毕竟做这个的,奇闻异事听多了,也就不觉得怪了。”台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接着说道,“可就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开始做同样一个梦,梦中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村子空旷寂静,本来就是黑夜,却见不到一盏灯一束光。我拼命跑着,我能感觉到,有东西追着我,然后跑进了森林,月亮模糊间能看到一座古庙,不知道从哪跑进了古庙,到处凶神恶煞,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条河里,一条流淌在古庙的河。”台长放下烟,站了起来,走到资料室,开始翻动。
一边翻一边又说道,“我掉进河里,开始沉,一直往下沉,我看见有人在看我,然后是两个,三个,一群人都围了过来。直到我意识模糊,然后惊醒。”这时候,台长拿出一叠资料接着说道,“我问过王川,他也做梦了,只是景象完全不同,他说他梦到,自己看见前面有模糊的声影,一直追着喊,但就是看不清,追不上。直到,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森林里,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就走进了一座庄园,站在一座小桥上,看水流慢慢上涨,一直上涨,直到淹没,自己也动不了。”
台长翻了两下,把那叠资料推了过来,资料上是一句话,“封门村,守灵偶。齐柳封门,王川守灵,彼岸花开,不请自来。”台长看着我,又缓缓地说道,“这个梦持续了两个月,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再也没见过王川,不是失踪,不是死亡,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要不是办公强上缺少的那个位置,我甚至都怀疑,他是我幻想出来的。”
“什么,消失了?”我和李敏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台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的,消失了,毫无征兆。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查找线索,终于也让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台长又推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朵花,“这不是鸢尾花吗?”李敏惊讶道。“没错,这就是鸢尾花。”台长又补充道。
“鸢尾花?那不是我们这的标志嘛!算起来,离下一次大面积鸢尾花盛开之际,还有不到三个月了呀!”我看着照片说道。
台长又拿起那根烟,这次点上了火,他狠狠地抽了一口,又说道,“那你们知道鸢尾花还叫什么吗?”
我看了看李敏,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叫朝生夕死一日花。”
“朝生夕死一日花?曼珠沙华?彼岸花?”李敏惊讶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