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年猛地坐起,原来是场噩梦。可是——
他撸起衣袖,看着右手臂上那道细长的白色的伤疤。他不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他只记得,因为这道丑陋的疤,他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乘坐直升机出外勤。
他被培养成一个只能坐在通风不好的屋子里敲键盘破译密码的技术宅,就像那次孔阳带来的小菜鸟一样。
不,自己跟他不一样,至少小菜鸟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好事。
他用手擦了一下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总之,枕头和被子湿了一大片。
穆斯年心头升起一种奇怪而又不详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在梦里,面对那么血腥的场面,他却感受不到随之而来的自己的情绪。
他应该害怕的,可能还有些难过。
可是,他没有。
他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呼吸有些困难,有水顺着脸颊和脖子往下淌。
穆斯年打开窗,本想吹吹凉风,却被对面面包车里射出的冷光晃了下眼睛,他知道那是望远镜的反光。
突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把刀和握着刀的那只手。
他努力回想,却想不起它们的样子。他就这样坐在黑暗里,吹着凉风,一夜无眠。
南衡折腾了一天,是真累了。今晚的她也做了个梦,梦里她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跟在一个男生后面“哥哥”、“哥哥”地叫着。
他们玩得很开心,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在一棵大树下玩儿“跳房子”的游戏。
“南衡!你慢一点!我帮你拿着吧!”那个男生喊道。
“我不!哥哥会偷吃的!”女孩儿说着,还舔了一下棒棒糖。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女孩儿拉着哥哥的手循声走过去,看到那些男生手里拿着拇指粗的树枝,准备打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瘦小男孩儿。
男孩儿的脸上脏兮兮的,泪水混着泥土,衣服也破了几个口子,上面还有点点血渍。
女孩儿的哥哥冲进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那个被打的孩子。
手里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眼见着那些树枝就要落在哥哥的身上,“不要!”睡梦中的南衡下意识喊了出来。
这一喊,就把自己喊醒了。
南衡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黑暗。她摸黑下床,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相框。
她看着月光下照片上哥哥的脸想,这已经是一个月来第无数次梦到哥哥了。
不知道哥哥在M国过得怎么样,这么久不联系她,是工作很忙吗?
南衡突然想到哥哥寄给她的那本英文书,会不会哥哥是想通过那本书告诉她什么呢?或者在书里夹了信之类的东西?
她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走到墙角那两个大箱子跟前,拿出那本英文书。
南衡翻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信件或者纸条,这是本全英的《希腊神话》,完全不是南衡感兴趣的书。
翻着翻着,南衡的手和目光停在了某一章结束页的空白处。
那里有一堆奇怪的数字、字符,好像是一串代码,又像是什么暗语。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她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