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穆斯年心里,哈德斯是一个在暗处行侠仗义的组织。不管多隐秘的黑色产业,他们都能挖出来;不管多危险的潜伏任务,他们都能顺利完成。
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在不能公之于众以前,他们只有默默承受,守口如瓶。而当可以曝光的那一刻,他们觉得之前的一切隐忍都值了。
穆斯年不允许别人如此污蔑他的事业。
“你把话讲清楚。”穆斯年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孔阳。
虽然,自从他在唐姐那儿知道“兔狲”是因为那份文件丧命的,他也怀疑过组织下达的每个任务的真正目的。
可如今即便从孔阳嘴里听到这些话,他也还是觉得有些颠覆,有些难以置信。
“是我讲的不够清楚吗?那好,我告诉你,你为之卖命的‘哈德斯’只是有钱有势之人的工具!你们做的不是什么隐姓埋名的好事,而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龌龊勾当!”
既然以后要利用他,孔阳认为还是把缘由挑明,否则好不容易结成的同盟很可能因为一些误会而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你还要我讲得更清楚吗?你们,就是被人利用的!在哪里都一样被利用。只是我,至少能减轻你的罪恶,不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孔阳看着穆斯年眼里一点点熄灭的光,他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让穆斯年怀疑“哈德斯”,至于他肯不肯当线人并不急于一时。因为早晚有一天,他会自己发现真相。
“现在懂了吧。我给你的机会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我是看在南衡的面子上,不想让你将来后悔,所以才来找你的。”
穆斯年看着得意的孔阳,只问了一句,“所以,你是什么身份?”
孔阳掏出枪的一瞬间,穆斯年下意识抢夺,但被孔阳轻巧躲过。然后,他把枪递给了穆斯年,“自己看吧。”
枪的样式、型号以及枪套上的标志,无需赘言,穆斯年了然。
原来,自己不是正义的一方,而是被审判的一方。
他失魂落魄地把枪还给孔阳,告诉他自己还需要考虑几天。
孔阳打开车门,让穆斯年将南衡抱走。
他知道,穆斯年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也稳定不了情绪。所以,他没有催促,他决定给穆斯年充足的时间去调节,不过,也不能太久。
直到现在,穆斯年才明白,组织并不伟大,恰恰相反,它是邪恶的化身,为钱所用。
正如它的名字“哈德斯”一样,古希腊神话中的冥神,残忍可怕,却很守信。他掌管瘟疫,是冥界神也是财富之神。
等红灯的时候,穆斯年看着手腕上的手环,他以前总觉得手环像条蛇,现在拿下来仔细看看,竟是条蝎子的尾巴。
也难怪,冥神最喜欢的祭品就是蝎子了。
车开到半路,南衡醒了。她呢喃着:“孔大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穆斯年无奈地瞟了眼窗外,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啊,阿穆啊”,南衡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不对劲,“嗯?阿穆?”
“还行,眼睛没出什么毛病。”这个女人居然把他穆斯年当作那个衣冠禽兽,真是想想就好气哦。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你车上?”
“你睡着了,然后你那位孔大哥公司有事,就叫我来接你。亏你睡那么死,被人换了车都不知道。”
南衡瘪瘪嘴:“啊这样啊,那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阿穆。好不容易休息,还……”
“跟我怎么这么客气。”穆斯年不喜欢南衡对他那种礼貌却疏离的态度。
“不这么客气的话——”南衡把头扭向窗外,呓语般低声说,“不这么客气的话,怕自己收不回想要依赖你的心。”
“嗯?你说什么?”
南衡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景色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