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合适

车在疾驰，雨点斜落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反复抹去痕迹。原旻坐在车里，嘴角微抿，是笑，脑海中，一抹温柔荡漾。

车的终点，是个小镇。微绿色小江自南至北贯穿，古色古香的小桥架在河上。路旁，树叶被冲刷得发亮，尘落在地上。镇的中心，有所小学，小学里有位老师，女老师，听她讲话，像埋进棉花糖，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周身被甜充斥。原旻常从梦中醒来，带着笑，开始甜甜的一天。

当糖分积满心间，顺着血流淌到头顶，原旻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姑娘。四年前，他已知晓她的所在，被无线电联结的四年，她该习惯他的存在。

一个人，一辆车，一千公里，原旻驶向未来。“哦~还得有一束花，玫瑰，三十朵。”

深夜行至小镇，街边楼下。雨下得真长，从开始蔓延到结束。

天微微亮时，原旻有些坐立不安，担心花失去精神？他竟没想到将它放到车外，接受天然的滋润。越发如芒刺背，原旻捧着花下车，迈进大楼。两层，矮矮的台阶，二十五级。来到门前，抬手看表，凌晨五点十九分。

“昨夜，依旧很晚才睡吧。”静静地站在门前，等着……幸福该透过门缝，浸入她的梦。

门开了，一束玫瑰堵在门口，玫瑰后是个男人，冲她傻笑。

“砰！”雪儿撞上了门，两片玫瑰飘进屋里。

“雪儿，是我。”

“我知道。”

“开门呀！”

“有事吗？”

“我……”

门外没了声音，透过猫眼，他还站在那里，脚下散着花瓣。

昨晚玩到大半夜，平时组队的那人依旧没有上线，游戏输到无趣，雪儿悻悻入眠。清晨，闹钟声闯进梦里，赶走手捧玫瑰告白的他，换来一肚子起床气。这一惊，她有些恍惚。透过猫眼，再三确认，他不是他。

外面的男人，勉强也算旧识。虽然只见过照片，但也时常聊天。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泄露的家庭住址。

“莫名其妙”，回神过来，雪儿犯着嘀咕。看那满地的玫瑰，不难知道他想干嘛。

“开门呗，有话对你说。”

“就这样说吧。”

“雪儿，我喜欢你。”

“哦。”

“能开门让我进去吗？”

“我要去上班了。”

“外面下雨，我送你。”

“不用，你先走吧。”

“也许，真的吓到了她。”原旻拎着花往外走，手有点抖，玫瑰散成了线。激动？紧张？失望？说不清楚的感觉堵在心头。

楼道口，雪儿出来，往不远处的学校奔去。打开车门，又关上。冲过去？无济于事。原旻坐在车里，看着背影被雨水浸湿。

淅淅沥沥中，天已大亮。楼道时不时有人出来，瞧一瞧垃圾桶的玫瑰，瞥一眼停在旁边的车。

彻夜未眠，原旻倒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梦里，棉花糖越积越多，变成乌云，化作雨，敲打玻璃，吵醒了他。

中午，雪儿没敢回家做饭，与同事相伴坐在学校旁边的粉店。原旻跟到粉店，却没有靠近，远远地坐在最外面的位置。同样的粉，两人皆食之无味……只是酸笋的味道刺激了原旻的鼻尖，残留脸颊的雨，顺着下巴滴到碗里，激起淡淡一层涟漪。不经意地抬头，短暂的对视，匆匆离身。

夜幕即将降临，雪儿终究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不合适。”

“给个机会？”

“你回去吧。”

……

雨没停，车没动，窗口暗了下来，雪儿默默站着，一滴雨被风带进来，淡淡的咸，落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