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苏莹叫人摆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等着谢危,想哄哄他,谁知剑书匆忙来禀告让她不必等了,而后便匆忙离开。
玉梅小姐,先生如此心急,不知是何事?
玉梅小姐可要去看看?
玉梅眼中跃跃欲试,苏莹心中却一片寒凉,她眸子瞥向她。
苏莹.如此沉不住气,真不知义父叫你跟着我是帮忙还是拖后腿。
玉梅奴婢只是怕王爷等急了,怕是没有那个耐心…
苏莹.住口!
苏莹.敢揣度义父的心思,凭你也配!
苏莹.你若不想跟着我,我便给义父写信,你自行回去吧。
这话一出,玉梅慌张跪地爬行至她身前。
玉梅奴婢不敢,小姐,你饶了奴婢吧。
苏莹拽起她,手掌微微用力。
苏莹.你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玉梅是,奴婢知错。
玉梅心中骇然,后背都浸出冷汗,她埋下头,暗暗记下谨言慎行四个字,她最清楚不过,苏莹虽看着柔柔弱弱,但她身边从没有哪个婢女能带着超过两年,这其中缘由,不可细思。
苏莹两耳不闻窗外事,早早睡下,谢居安回来时已是后半夜。
谢危这几日,你便不要出府了,我让剑书跟着你。
苏莹.公仪丞对燕家下手了?
谢危你都知道了。
苏莹.公仪丞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能让你急成这样的,除了燕家我想不出别的。
苏莹.你打算如何做?
谢危在榻上抱住她,心里紧了又紧。
谢危放心,一切有我。
苏莹.那个人你打算如何稳住他?
谢危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没有确切消息传回去,他便不会动作。
苏莹叹了口气。
苏莹.这次,玉梅要一起吗?
谢危你舍不得了?
她摇摇头。
苏莹.除了哥哥,谁的命我都不在乎。
包括她自己。
谢危那就让他们一起留在此处。
谢危凑近了,在她耳边轻言,眼底闪动着幽深的暗芒,鼻尖嗅到独属于她的幽香,他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将唇覆盖,细密的吻自耳垂一路而下,停在颈间。
谢危睡吧。
他总是克制着自己,只有要杀人的时候才会有一丝失控,而后便马上清醒。
她垂下眸子,也没有纠缠,顺从的应了。
谢危仍如往日一般早早离开,只是回来时,面色不虞,携带了份明黄的圣旨。
谢危圣上下旨,公主要你入宫伴读。
苏莹.好。
她柔柔应了,连一丝疑惑也不曾有,谢危面色更冷了,抓住她的手腕。
谢危你是故意遇见他的!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眸坚定的望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放开手,逃避道:
谢危收拾东西,你今夜离开。
苏莹.我不走,哥哥,你怎么变得胆小了,我能帮到你的。
谢危急了,他拂袖躲开她的手,
谢危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
谢危总之,你决不能入宫。
苏莹.哥哥,你在怕什么?
苏莹.皇途霸业,王权富贵,我都不稀罕,可除了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去做。
苏莹.这宫你入得,旁人入得,我便也入得。
谢危苏落落,你可知宫中事非众多,我并不能时时在你左右,如何能保障你的安全?
苏莹.哥哥,我会护好自己的,你忘了吗?不得已时,一切皆可为我所用。
谢危要疯了,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柱子上。
谢危谁都可以!你不行!
任何人皆可为他盘上棋子,唯她不行。
可惜,她不明白,或许是装不明白。
总之,她决定入宫,无可转圜。
谢危真的生了气,自那日起便躲着她不见,苏莹也没去找他,两人默契的开启了冷战。
两日后,苏莹入宫。
苏莹坐在最后的位置,因着入宫,特意穿着浅色,其他人都在听薛姝弹琴,而她却微笑着看着谢危,目光灼灼,似要将那张清风朗月的脸盯出个洞来。
他仍是不苟言笑,偶尔目光错落到她身上也未曾有半分笑意。
谢危苏落落,你来。
不知何时薛姝已经弹完,谢危点名到苏莹头上,顿时,许多双眼睛都注视着她,她也不惧,毕竟,她与谢危是同一个琴艺先生。
谢危本以为她会有所收敛,谁知苏莹一起手便是极难的曲子,思绪纷飞,犹记那时,因为学不会这一首曲子她哭了多少日,又挨了多少责罚,想到那人培养她原意是为了让她做笼络人心的工具,谢危便有想杀人的冲动。
姜雪宁离谢危最近,感受到这冷冽的杀意第一时间便打了个寒颤,纵然再好的曲子,也无心听了,只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得罪了这个煞神。
一曲终了,谢危方才回神。
只给了两个字:
谢危不错。
真真是懒得多说一个字,苏莹好气又好笑。
下了课,谢危目不斜视的离开,苏莹没有去追,转头和一众姑娘攀谈,想着熟悉熟悉,刚迈开步子,就听背后便传来隐含微怒的称呼。
谢危苏落落,磨蹭什么?还不跟上。
苏莹被吓的缩了缩脖子,赶紧收拾好琴跟了出去。
苏莹.哥哥…
苏莹.哥哥~
一路上,她十分不安分,谢危隐忍着,脚步却加快了些许。
御花园内,沈玠早早等着,翘首以盼,好容易得见佳人身影,赶紧上前打招呼。
沈玠谢先生。
沈玠苏姑娘可是刚刚下课吗?
只一句,便将谢危晾在一边。
苏莹.是啊,小女学识浅薄,正要去与兄长请教。
沈玠那你刚刚入宫,可还习惯?
苏莹.兄长在此,自是习惯。
沈玠那…
谢危殿下!
谢危看不下去了,沈玠的这番表现会给苏莹带来多少麻烦,他自己都不知道。
谢危殿下若无事,臣便带舍妹先走了。
沈玠感觉到谢危的不喜,自知不能太急,便只能将满腹心事咽下。
沈玠先生请。
他便当着沈玠的面,牵起苏莹的手离开了。
沈玠心中陡然一沉,纵然再傻,他也该明白了,只是想让他如此放弃,却也是不可能。
苏莹.哥哥…
进了屋子,她凑到谢居安身前,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
这是小时候她惯用的招数了,谢居安板着脸,此时也有些龟裂。
苏莹.哥哥,别气了。
苏莹.哥哥,你真的舍得一直不理我吗?
谢危抓过她放在自己腿上,积攒了几日的怒气一朝爆发,他狠狠堵住她莹润的唇,尽情探索。
直到苏莹缴械投降,她趴在他怀里勉强支撑着身体,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若是谢居安此刻放开拖住她腰间的那只手,恐怕苏莹会立刻滑下去。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十分磨人,谢居安靠着强大的自持力忍了又忍,终是没忍心欺负她。
谢危乖一点~
谢危苏落落,乖一点…
他的鼻尖轻轻蹭她的鼻尖,牙齿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撕咬。
苏莹.哥哥…
她的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眼尾一抹红晕,旖旎又暧昧,身体软弱无骨的靠着他,活生生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谢居安忙放开她,再晚一点,他便真的要成为她的手中物,裙下臣。
谢危燕临冠礼,你可要去?
苏莹.为何不去?
她的声音还娇娇软软的,似有小猫在人心里挠痒痒,眼角尚残留一抹情色未曾褪进,谢居安只想将她藏起来,这一生都不面世。
谢危过两日,我来接你。
苏莹.哥哥,你会想我吗?
会…
但谢危不能说。
谢危早些回去吧。
苏莹.哥哥,你还真残忍呢。
这种情分,既露骨又隐忍,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二十年了,苏莹突然不想忍了。
苏莹.谢居安,你怕不怕,我突然不等你了……
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