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筠禾悄声回到屋内,并未见异样,和衣而眠。隔日一早便将凝灵果送至品茗轩,着人送往京都宰辅府交予了府医。
忘忧阁,卫临枫得知了消息,遣退前来传信的探卫,看向眼前刚从京都回来满带风尘的二人,肉眼可见,约莫是马不停歇连夜赶回,“你们先下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回禀。”
“是,公子。”两人异口同声道,随后退了下去。
卫临枫也不着急,两人既然回来,想必是京都已经安置妥当。接下来就该往宰辅府递递消息,于是找来云奕,秘密吩咐他几句,将信件递过去便挥退了他。
路松寒进来就撞见云奕神色匆匆往外赶,转身坐在椅子上,对着桌前的某人,指了指门口问道:“他这是要去干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连个眼神都不甩他,这个阁主越做越没有地位了。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他做。”卫临枫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继续忙活着手里的卷宗事务,“你来做什么?”
路松寒见他含糊不说,左右也不过就是肖姑娘的事情,于是换了话题道:“听说云峥和云若回来了,你准备何时启程回京?”
“不急,总要等到圣旨前来宣诏,我们才能动身,否则就是抗旨不遵。”卫临枫对那道圣旨丝毫不看在眼里,他不急只是因为他的阿禾还在这儿呢。
“你确定太后娘娘能够劝说陛下下旨吗?不会被那位的耳旁风煽动而功亏一篑?”路松寒有些怀疑道。
“指婚圣旨已下,如今反悔,对他,可是没半分好处。”纵使陛下再不想让他回京,为了皇室声名,为了不让天下人耻笑,最后都会答应。至于那位,如今肖府对外称肖筠禾病重,正好证实他是煞星的传闻,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阻拦?
“你心中有数就行。”路松寒突然想起什么,掏出袖中的字条,一脸戏谑将信条递了过去,“看不出来啊,肖姑娘还会给你传书信,你俩发展的不错呀。”
卫临枫忽视他的调侃,伸手接过字条打开,上面的字娟秀雅致,写着短短几句“今夜戌时,品茗轩一聚,望忘忧公子赏光。筠禾字”。心中欢畅,连原本清冷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路松寒站在旁边明显感觉到某人的变化,不由得好奇,正想上前一睹,不料被卫临枫先一步折起收进袖子,搞得他心头痒痒,“不要这么小气,给我看一眼,肖姑娘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你这个常年冷淡的无情脸有所动容。
“我需要出去一趟,桌上的案宗交给你,今天之内必须处理了。云峥和云若要是来了,让他们等我回来再来书房找我。”卫临枫快速吩咐完,丝毫不给路松寒反抗的机会,撂下一桌书卷绝尘而去,更是忽略路松寒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喂,卫临枫!你回来!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给老子回来!”路松寒望着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一下子不见人影的某人跳脚道。回头看到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气到想摔桌,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亲自过来。
品茗轩,卫临枫在收到肖筠禾的信后疾步而来,看着离约定的时辰还早,独身移至包间等候。
日落而息,华灯初上,肖筠禾缓缓踏进店门,掌柜的便迎了上来,微笑道:“小姐,公子已经在雅间坐着了。”
“嗯?这么快,他何时来的?”肖筠禾问道。
“在收到小姐书信后的半个时辰,公子便来了,一直坐在雅间等着,没有出来。”掌柜的回道。
“那你们可将酒菜送进去了?”得到掌柜的应答,肖筠禾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让掌柜的去忙活。自己推门进去,刚好看到他坐在窗边,满眼温柔地望着窗外,一身白衣,月光洒在那如瀑的墨发更显得此时的他柔和优雅,一时晃了神。
卫临枫在她推门那一刹那便听到了开门声,随即收回视线望向她,视线相交,外面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彼此相视而笑。
片刻过后,两人各自抽离视线,卫临枫轻声喊道:“阿禾来了。”
肖筠禾点了点头,漫步到他对面坐下,询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阿禾相邀,我自然要早点来,这里风景不错。”卫临枫道。
“那是当然,本姑娘选的地方能差吗。这可是人间烟火的最佳观赏地。”肖筠禾夸赞的同时扫了一眼桌上,却是只有菜没有酒,询问道:“你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好的风景,我们要是没有酒岂不扫兴。要不要尝尝看我们...这家店最好的酒?”
这是第一次卫临枫见她如此高兴,左右有他在不会出事,随即应道:“好。”随后肖筠禾就喊来了掌柜的呈上玉琼浆。
酒一到,肖筠禾伸手去去拿,酒壶却被卫临枫夺了去,慢慢地给她倒上半杯。肖筠禾也不推脱,向他介绍道:“这酒名为玉琼浆,由冬雪自然消融化水后,与多种名贵药材一起酝酿而成的。此酒清凉,口感甚好,你尝尝。”
卫临枫端起酒杯,放在鼻口闻了闻,酒香清新,浅尝一口,满嘴清凉,酒香四溢,入喉温和不辛辣,“的确不负琼浆之名,是为佳酿。阿禾可是常来这儿?”
“偶尔常来。”她虽是品茗轩背后的主人,但对外老板是掌柜的,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或是师父有想吃的时候才会来一趟。
跟随师父游历多年,她学到了不少东西,更是知道银子的重要性。当初逃婚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做,有重要的人得找。这才背着师父建立了这品茗轩,时常接一些暗道交易和打探消息。而赚来的银子除了供师父的玉食,其余都送到品茗轩供养暗探了。
肖筠禾半杯下肚,又斟了一杯,举杯道:“这一杯敬忘忧公子,多谢公子成人之美,让出凝灵果,得以让我母亲康复。我先干为敬,公子请。”仰头一杯见底。
卫临枫见状也一口干了,两人来回互相敬了几杯,随口交谈了起来。二人话虽不多,但也愉快,没一会儿,一壶玉琼酿尽进了肖筠禾的肚里。
她今儿是真高兴,得知母亲身体已经好转,自己了却了一桩心愿,便随心所欲起来,酒一杯一杯地倒,等到卫临枫反应过来,这一壶玉琼酿已经见了底。
虽为药酿,但也醉人,肖筠禾喝完整个人昏昏沉沉,和卫临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随后整个人趴在桌上,惹得他摇头失笑,“这模样还是没变。”
正当卫临枫脱下外衣要给她披上时,忽然她站了起来,拉着他说要回家,行走间身子有些不稳。幸得他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可她却勾住了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忘忧公子,来,我们继续喝。呵呵。”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脸。
卫临枫看她醉意不浅,便喊来掌柜的收拾一间客房。随后拦腰将她抱起,跟着掌柜的来到肖筠禾常住的房间,小心将她放下,细心替她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