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烟背对着他,弯腰拾起自己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着。
T恤与牛仔裤,平淡得出奇的着装。
若不看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眸,犀利的目光像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鹰,便觉他俨然是一副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样子。
“你还真是不漂亮啊,小姐。”男人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后半部分听起来略有些拖沓。
林轻烟正整理着上衣下摆的手微微一顿,继而转过身来,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恭敬样子道了句,“抱歉。”
声音有点哑,林轻烟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数万只蚂蚁啃噬过。刚一张嘴,肺部犹如万千钢针扎过般难受。
男人皱眉,嘴边似发出了“啧”的一声不屑。林轻烟条件反射般地飞快抬起头,直接对上男人的面庞,与他充满侵略性的视线交汇,林轻烟头皮一阵发麻。男人的五官本就高贵矜漠,充满睥睨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悦。
林轻烟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或者说只是证实了他脸上的这幅表情。虽觉得莫名,但依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问。
她再次垂下头,感觉到了自己头皮传来强烈的灼热感,是男人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
林轻烟依旧只看着自己脚前的地板,脑袋有些放空。只轻轻地抿着嘴巴,脸颊被突然袭来的厉风划过,迟疑的刺痛。
男人突然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就连西装裤也懒得在这屋里的空气中多停留一秒。如果稍一抬头,便一定会看见男人毫不遮掩的厌恶表情,仿佛看到了比垃圾还恶心的东西。
房门被用力撞上的声音险些贯穿了林轻烟的耳膜,但她并没有回头看,若不是耳边的碎发被方才凌厉的风卷起一角,仿佛被甩了门的就是另一个人。她只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便麻木的开始拆卸着床单与被套。
林轻烟看着被拆下来的被单被她揉成皱巴巴的一团,终于忍不住脸色变得惨白,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似有大量胃酸即将涌上喉间。
她迅速地趔趄着跑进卫生间,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发汗的脚丫在冰凉的瓷砖地上留下凌乱而参差的痕迹。林轻烟双手撑在洗漱池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呼吸,脸颊涨得通红,肺部俨然如同有一颗火球四下乱窜,横冲直撞,仿佛在逼迫她窒息。她强忍着眼角的涩意,抬起头,逼着自己与镜子对视。
林轻烟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血色的嘴唇被牙齿死死的咬住,有了破皮的冲动。额角渗出点点汗珠,脖颈和脸颊都黏着些许发丝。
她再看着自己的瞳孔,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庞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是一种痛苦的表情。她感觉自己自腰部以上都在颤抖,剧烈的颤抖。不!双腿也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