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庆祝费司特校长上任一周年——”
礼花炮一个接一个地响起,在场的各位都被礼花雨淋了个满头,乱七八糟地,也都笑得开心。
费司特显得受宠若惊,摘着头上的礼花道着谢,说着感想边微微鞠躬几下,居然还有几个小同学老朋友送给他礼物。
也不知道是谁要求的大办,肯定不是帕主任,他想当校长都想疯了,被费司特捷足先登已经赌气了好一段时间了。这么想来也就知道是谁了,萌学园的老师也就这么几个。
寻了个安静又不过于偏僻的桌椅位置坐下,费司特笑着看他们玩闹,有人看过来时还举杯晃晃,然后喝一点。
酒是挺好的酒,喝下去从舌尖一路刺激往下,而后唇齿余香。费司特又晃着好几下,接着就把酒杯搭在桌上,一口也没有多喝。
“费司特校长,你要吃巧克力千层吗?”维多利亚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他的桌上摆了一盒巧克力千层,她把手背在后面,很高兴地看着费斯特。
费司特接过,打开盖子,开封一次性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他看一眼维多利亚,笑着说了句:“维多利亚老师,你有心了。”
维多利亚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巧克力千层,而是这次活动的策划。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假装不经意地…稍微和大甜甜老师还有几个喜欢热闹的同学提了一下而已。其他什么也没干。”
“你老是喜欢用这些小把戏。”一盒千层已经吃了大半,费司特还在继续吃。
闻言维多利亚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小小地笑了笑,“小把戏……好用呀。”
费司特一点一点把巧克力千层吃完。
维多利亚第一次送给费司特的礼物就是巧克力千层。
当时他们还都是学生,费司特就在萌学园上学,维多利亚在萌学园隔壁的一所学校上学。那时萌学园还没有与世隔绝,放学后走着时不时就会遇到。那天维多利亚双手托着一盒巧克力千层到费司特眼前,说的也是那句话。
“你要吃巧克力千层吗?”
说完还偷偷抬眼看费司特的神情,好像生怕他不要一样,真是可爱极了。
费司特偷偷笑着,接过那一盒,回了一个字“吃。”
想到这,费司特不禁笑了下,“还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呀。”他往点钟看下,然后准备起来,“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睡觉吧。我的一周年,大家都要做个美梦!”
“好!”要做个和巧克力和奶油一样美好的美梦!
费司特离开,往门外走去,在没人的地方微微敛了笑意,他慢慢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掉了东西。
是一副黑色手套,被维多利亚捡了起来,正要开口叫费司特,他却先一步自己发现,顿时堵了维多利亚的话。
把手套物归原主,维多利亚好奇地追问,“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戴手套,怎么今天突发奇想……”
“呃我……我觉得这副手套挺帅的,就买下来了,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戴戴,然而该戴的时候总是忘记,就一直放在身上了。”费司特将手套塞进口袋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费司特校长,晚安。”这副手套挺常见的,不过常见是常见,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晚安。”费司特回宿舍睡觉,却是脸上半点不见得开心。
当晚,维多利亚没有如言做一个美梦,反而让她心有余悸。
维多利亚选了一条她最喜欢的路走,眼睁睁地看着费司特走了旁边的一条路。两条路越隔越远,她想叫费司特,但没法发出声音,也没法让自己一直在走的脚步停下。
走着走着,维多利亚两边的植被越来越高,草丛变龙眼树,牵牛花变三角梅,看见的榕树也越来越粗壮。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费司特了。
她显得很伤心,想回去找费司特,仍停不下前进的脚步。又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夜幕四合,树木密集得张牙舞爪,黑暗让她害怕,但没能让她停止。
前面有一束光。这回是维多利亚高兴地往前走,在完全黑暗的地方,才知道光有多么重要。她几乎迫不及待先要扒开一层层树木,顺着细小的走到穿过无数棵树,她好想去光里面待一待。
直到她终于走进光里,所见却不是美好。
维多利亚光的正中央见到了费司特,他的手腕上被划了好大一个伤口,在源源不断冒血,费斯特本人浑然不觉。
他在给周围的树浇水,这使他得到极大的满足,只是浇的不是水,是血。辛勤的园丁每天都在给各种花花草草浇水,追求另一种快乐的园丁浇的是血,他们始终认为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花更娇艳动人。
可是这不是费司特,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一定是那条路把他变坏的。维多利亚瞬间清醒,她跑过去拉住费司特,要带他走,却拉不动。
维多利亚回头看着费司特,费司特对她裂开了大嘴,说了一句维多利亚想都不敢想的话。
“你知道这种滋味吗,舍弃自己可以救活多少生灵,我一个人,赚翻了。”
维多利亚沉下了脸,“没有一个生灵想要你的鲜血,他们都是可以自己活下去的,你只会增加它们的负罪感。你放手,我要走。放手啊听到没有,费司特!”
感觉到手上强势到无法动弹的力量,维多利亚缓缓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费司特,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这些话仿佛对费司特没有任何杀伤力,他把嘴角裂得大大的,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气流,也缓缓吐出四个字:“维…多…利…亚……”
余音在空气中转了几圈还没有消散,一圈一圈地敲进维多利亚的脑子里,引发她最深处的颤抖,进而外扩到全身,她全身都在颤抖。
而后维多利亚从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来,按住胸口大喘气,还是忘不了梦里那刺骨寒凉的语气,她整个心都凉透了。
“没事的,这只是个梦。”她见晨光大亮,知道该去工作了。
去办公室的路上,沿途遇到的所有人都在说一件事,到了办公室讨论得更甚,昨天半夜萌学园有外人入侵。
发现那个外人的是帕主任。庆典上大家都喝多了,散场时只有帕主任多少还清醒着点,但也脚步虚浮。帕主任留下来善后,将大家都送回去之后他自己才回去,回去的路上经过拐角,被一个黑衣人撞个正着,双双倒地。
那人先一步起来,没有去扶帕主任,急匆匆地跑走了。帕主任顺着他跑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方向通往教学楼,不知是去哪个教室,还是去办公室。
今早一起来去办公室,几个老师就发现预言书有点不大对劲,但具体是哪里,说不上来。
维多利亚到的时候大甜甜护理长已经把预言书细细看了个遍,仍没有什么发现,正和帕主任吵嘴呢。
“维多利亚老师,你终于来了,你看看预言书出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一定能看出来的。”帕主任看见她仿佛找到了救兵,把维多利亚请过来后自己站在后面,表情还在跟大甜甜抬杠。
维多利亚无言看向预言书,顿了顿,咽下口水,才道:“预言书被封印了。”
“封印?”帕主任和大甜甜显然不懂此间的门道。
“这个封印就是单纯的封印,对预言书没什么危害,不过解封的材料比较难获取。所以,预言书这段时间都不能说话了。”
“预言书不能说话……维多利亚老师,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放眼于预言书,维多利亚动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才是回答:“要解除封印很容易,只是有一种材料不容易找,叫矾粉,是由埋藏在极寒之地数十米深的晶矿研磨而成的。不过材料市场应该有人交易矾粉,我这几天多去那里逛逛。”
“好,那魔法预言书就交给你了,维多利亚老师。”
维多利亚答应了,目光流转间,半是装得好奇,半是转移话题,“帕主任,看来这个黑衣人性质非常恶劣啊,如果能马上抓捕就好了,你有看清他的脸吗?”
帕主任听到维多利亚叫自己就觉得很开心,开心着连连点头,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直到最后一句话他僵硬住了,“嗯那个……昨晚黑灯瞎火的,而且,而且那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我记得他用黑布遮住了脸,然后衣服啊帽子啊手套啊靴子啊……总之都是黑的,这我哪里能看得出来什么。”
“这样啊……”维多利亚没有看帕主任又连连点头,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里突然一连串的问好,原是费司特校长来了。大家正欲交代昨晚发生的事情,费司特抬手示意停下,“来的路上我都已经听说了。现在,全面开启警戒状态。”
在大家响亮而整齐的“是”中,费司特走到一边,露出隐秘的红色按钮,用力按下去。
“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大家都先去工作吧。”
渐渐散开的人群中,维多利亚顺着人流往外走,寻了个角落一隐,等着人都走完。
她要去逮费司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