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郑·列御寇《列子·汤问》:“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说到古人交情至厚的例举,必不忘管鲍之交;若说到知遇知音之事,史上唯有伯牙与钟子期了。
当我读过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后,便不想再感叹伯牙“三尺瑶琴为君死”的无限深厚之友情,如果你仔细去发现故事背后的故事,你就会明白,世间有些事理,原来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
第一,我从没想到,伯牙和钟子期,这辈子只是见过一次面。约好来年再见时,钟子期已死去百日。
第二,钟子期是怎么死的?钟子期父亲告诉伯牙,说子期“旦则采樵负重,暮则诵读辛勤,心力耗废,染成怯疾……数月亡故”。
这个年方二十八的小青年,就是这么惨死的。他拿了伯牙送给他的二笏黄金,也不知道是买了多少书,白天上山砍柴,晚上挑灯苦读,年纪轻轻,给累死了。
我说这钟子期是读书给读死的,未免有些过。但他的死,无不与读书太勤有关。一个年轻人,白天劳动一天,晚上倒床而睡,照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应该不会无故早夭。
但是钟子期读书,应该是到了非常疯狂的地步。说他博览五车,博通经籍一点也不为过。你看他作为一个樵夫的身份,知晓的可是记问之学,乐理精通得,伯牙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那江边风雨之夜,他竟能辨得伯牙所奏是孔仲尼叹颜回,并且倒口就背出“可惜颜回命早亡,教人思想鬓如霜。只因陋巷箪瓢乐,留得贤名万古扬……”这岂止是懂一点点乐谱,连那谱中的词也倒背如流,他是有多好学?
他读了多少书?你几乎不能测透,说到瑶琴之事,连这号称文武七弦琴的来历都一清二楚。甚至六忌七不弹加八绝他也能一五一十地叙说得出来。这相当于今天在世界顶尖级的玛利亚音乐学院器乐系毕业,还是成绩特别好特别博学广闻的学生。
别说伯牙心悦诚服,恐怕今天学音乐专业的人士都要跪服。钟子期若生在今天这个好时代,做个好声音的导师,当个超级女声的评委,是不需要选拔的。甚至他发起言来,根本不需剪辑……那一套一套的说出来,谁都没法超越。
而在他那个年代,他学了这么多,用处何在?竟只为遇见一个伯牙?若是没遇见伯牙,鬼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的马安山集贤村还有个如此鬼才钟子期!
读这么多书,又深谙孝顺之理,只可惜父母尚在,他就先撒手而去,我不由得要叹惜这个有才无寿的饱学之士了——
钟大才子啊!若是在今天做个脱口秀节目,你该是多火!如此懂琴理熟谱曲,做个坐拥百万粉丝的音乐主播也绰绰有余啊!哪里用得着做砍柴挖煤这等苦逼活!偏偏你做了古时的一樵夫,夜夜挑灯苦读,把个小命给读没了,好生可惜!
见不尽者,天下之事;读不尽者,天下之书;参不尽者,天下之理。这钟子期,怕是把书给读尽了读得太多了,这于他有何益处呢?不能给父母养老送终,反叫父母为他烧百日忌纸钱;不能实践与知音伯牙相见之约,反叫知音伤心摔瑶琴……千不该,万不该啊!
不该往死里去苦读书。
我想说,爱读书固然是好,可是这世上,不只有读书这一件事。你的身体,你的家庭,你的责任和担当,都在读书之上。
读书固然是好,你读的是什么书呢?这天下的书多啊!一个大英博物馆的藏书,就足够你读三生三世。我们不是每本必读,也不是本本可读,不是要无书不读,也不是要遇书就读,不要时时都在读。你要知道,读书只是你人生的一小部分,选择适合你读的书,读你所需要的书,读对你有用的书,才是明智的。
前段时间读到一篇文章说,我们并不需要读那么多的书……老实说,我太认同了。把其中的一段话摘抄过来——
“如1988年5月,俄裔美国作家约瑟夫.布罗茨基参加意大利都灵首届图书博览会,他在开幕式的演讲中慨叹说:
无论如何,你都会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海洋上,四面八方都有书页在沙沙作响,你紧紧抓住一只对其浮力并不太信赖的木筏......文学的海洋波涛汹涌,不断扩张,就像这场图书博览会所充分证明的那样:它本身就是那片海洋中的又一场风暴。哪儿才是我们的陆地?”
铺天盖地的读物向你涌来,各位,你有多少时间,有多少精力读这些经典,名著,口碑杂志,各类好消息,各类获奖作品,深度好文,时尚鸡汤,各类干货,反鸡汤,头条,百家号,天涯,*****,简书,各家公众号,最火公众号,不读会落后的公众号………
我想,我们真的需要选择。不是全时间都适合读书,也不是每本书都适合我们去读。就像那个基督徒作家所说的,我发现,世界有太多值得我们好好去读的书,但是,也有更多不需要我们去读的书。
开卷有益,开什么卷呢?这很关键。阅读当然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我们沉醉在其中把生命都搭进去,那就不好玩了。这个世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终归有些书会让你中毒,有些书会让你走偏,还有一些书充满了危险。如何在我们有限的生命里,去读一些对自己有用的好书。这太重要了。
智慧之王所罗门说,“著书多,没有穷尽;读书多,身体疲倦。”钟子期一味沉浸在书香里,魂归书乡,还来不及在书堆里找到生命最终的出口,就一命归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读书人的悲哀。
不管何人,读书再多,阅读状态再佳,若不能因读书改变自己的脾性,气质,这书读得与他何益?
我愿读书,只读教我灵魂洗尽的书。我愿读书,并不见书就读,在废品店做废纸这些年,我搜集到的书不下千册,能让我坐下来细读的只有几十本而已。有些翻翻就好,还有些,直接当废纸卖掉,翻都不必翻。
这一生中,若要我说,真要日日必读的好书,增广贤文也好,犹太经典塔木德也罢,都不如我们的《圣经》更加于我们有益。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得着他的训言必得着生命的道。与其茫茫书海读无涯,不如细读圣经到彼岸。
人一生读来读去的书真是多啊!可是,到最后还是抱着那本《葵花宝典》做了个非男非女的武林英雄梦,这有意义么?读什么样的书,做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读什么样的书。不要往死里读,不要读死书,我们活着,我再说一遍,还有其他许多重要的事要做。
从钟子期是怎么死的,谈到最后要求大家都去读圣经,这种天马行空的扯淡似乎奇葩得很,可是,你若真认真读过此文,你就会发现,我说的真的有道理,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