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武姜稍稍侧身,一头墨发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边,湖蓝的眸子里折射出满腔豪情:“为家国而死,何妨?”
这是贺玄阳对裴武姜走前最后的记忆了,他等了两年了,裴将军仍未凯旋,他要去找他。握了握怀中那块紫金坠吊,少年安心了许多,裴将军,我来了。
随军至怀柔,这厮杀于狼群中的种族。初上战场神采飞扬,少年的长矛挑破数人的心窝,血染红了银白色的披风。“快说!裴将军在哪!”长矛指向一人喉咙。
“我知道!我知道!别杀我!裴将军...裴武姜!是不是裴武姜!”那人抖出几个字。
少年翻身下马,走近那人跟前:“你说你知道裴将军在哪?”
“裴武姜......”士兵哆哆嗦嗦“他.......在军营。在,怀柔军营。”
少年眉眼一横,抓起那人脖子提上来:“放屁!裴将军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抓!”
那士兵抖的更厉害了,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我没有乱说啊!裴武姜不是被抓去了,而是,而是叛变了.....啊!!!”贺玄阳瞳孔骤然缩小,岳行划过,尖叫与他生命一同消逝而去。
大齐军营中,一片欢乐。是打了胜仗,篝火摇曳,酒肉飘香。“哈哈!果不其是丞相独子,当真勇猛!来,玄阳,咱们干了!”邢晖拍了拍贺玄阳的肩,称赞道。
“邢将军言重,邢将军在军营中如此之久,想必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可向邢将军问一件事?”少年饮完杯中酒,心中想着白日那人所说。
邢晖点点头,示意他说。“邢将军可知那战无不胜裴将军?他现如今在哪?”
啪!
邢晖扔掉手中酒杯,玻璃碎了一地,美酿向四处流去:“裴武姜那个贱人!”邢晖还未消气,便重重踢了几下桌子,而后才道:“裴武姜那个婊子养的,当年他刚来军营就直接做了将军,我等在军队待了十余年。他?才十八九岁的小毛孩子,纵使是裴远的儿子,从小在军中长大,能有什么出彩的!我不服,与众将士联合,无一人听他派遣。他为了让我们信服,便一人闯进敌营,硬是把那敌军首领的头割了回来,十八岁的孩子,少年可畏啊!”邢晖叹了口气,又倒满一杯酒,一饮而下,继续说道“他领我等厮杀于战场,从无败仗,好不风光。可惜后来,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带上当时我们营中好几十个精兵去投靠了敌营,白白给怀柔送上这么些好劳力!他还留下一封信,辱骂我大齐君上!贱人,老子迟早把他首级取下来!”
“他们走了后,我迟迟未报裴武姜叛变,怕给裴常丢人,裴常.......也是我那么些年的好兄弟啊。我被临时冠上将军这么个名头后,第一战便是与这裴武姜作战,啧,怀柔那小族,若非裴武姜,怎会赢过我们?”邢晖越说越不甘心,转头看向贺玄阳:“好在今天有你。裴武姜应是觉着没脸面对你,才未曾露面。”
“裴将军不会的!”贺玄阳不信,与邢晖争辩。
“狗屁!他怎么不是?他就是!明日你便知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邢晖也恼火起来。
“裴将军就是不会!我说不会就不会!”少年大吼道,便大步走出帐篷。明明裴将军是最衷于大齐的人,怎么叛变?邢晖一派胡言!装着心事,少年又拿出怀中那紫金坠看了看,裴将军一定不会的。
次日,硝烟漫天,这一仗明显吃力很多,敌人好像被什么所鼓舞,有了加持。贺玄阳咬咬牙,昨日那场胜仗难免让初上战场的少年心思浮躁。正要解决那怀柔士卒,一杆枪横在了少年银白色的矛前,这杆黑金长枪泛出金属光芒,上面刻的大鹏鸟张开巨翼,吞噬了所有。锋芒!这是锋芒!裴将军的枪!少年惊喜。“裴将军?”贺玄阳才反应过来,顺着枪杆往上,黑金护腕,上面的怀柔族章映着阳光,少年的视线对上了一双湖蓝却阴沉的眸。贺玄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裴...裴将军?”怎么会是裴将军?怎么可能!
“好久不见,玄阳。”
“好久不见?你还有脸说好久不见?裴将军!你说你去安邦定国,我在京城等你两年,传回来的消息也丝毫没有关于你的,我甚至都认为你战死了!现在看来,还不如战死的好!”
少年狠了狠心,把怀中那块吊坠扯出来扔在地上,惊起一方尘土,“你教导我,将士衷于家国,尊于圣上,勇于沙场。恐怕你自己都没做到吧?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