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架了？”
喰麓子看着面前孱弱的少年，叹了口气。
芥川龙之介使劲捏着衣角，指尖有些发白，清秀的脸上满是倔强:“……”
喰麓子也沉默下来。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我被老师叫到学校去了。”她盯着把头埋得低低的芥川龙之介，语气是并未发觉的疲惫。
芥川龙之介睫毛微颤。
“老师说，如果以后再这样和同学发生矛盾，你就必须退学了。”末了，喰麓子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重了，又接上一句:“能和姐姐说说为什么这样吗？”
芥川龙之介撇开了脸。
“……他们说我是孤儿，明明我有姐姐。”声如细蚊，还颤抖着，明显是强压着怒气和委屈。
喰麓子愣住了，看了看面前的少年，才十五岁的年纪，正该是被宠爱的时候，而自己作为他的监护人，似乎因为忙工作很少估计到他的感受。
她有些不知所措:“龙之介，那是他们说的，他们说他们的，你只管你自己就好了。”
喰麓子发现自己说的话竟和小时候最讨厌听到的话重合了，一时间更尴尬了。她略显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收养的弟弟，但没再开口说话。
空气中依旧是沉默。沉默抵着喰麓子的喉咙，她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感到口干舌燥。
她此刻非常后悔平时没有跟弟弟好好交流，这时候让自己显得特别蠢。
但弟弟好像也非常喜欢她。
或许是雏鸟情结——自己从贫民窟带回来龙之介和他妹妹银，流浪的小鹿犬终于找到了主人。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欣喜。尤其是想到了比龙之介乖巧听话而且是女孩子的银。
是的，比起龙之介，她还是更喜欢银，而银也更受她关注。
她又有些愧疚。
因为喰麓子总是觉得身为女孩的银比龙之介更敏锐细腻——她是个作家，在文坛颇负名气，因此更偏爱更有女孩生来的天赋的银。
喰麓子脑海里蹦出一幅场景:她教导着银写作，而可怜的黑发少年就在一旁看着，宛如被遗忘的小鹿犬。
她看着芥川龙之介的眼神愧疚又怜惜。
喰麓子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芥川龙之介的头发，少年的黑发异常的柔顺服帖。她能感受到少年因为激动而轻微抖动的身体。
她不禁感叹，这时候出身贫民窟的少年倒是格外羞涩。
喰麓子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今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芥川龙之介猛地抬头，眼睛放光:“姐姐要留下来吃饭吗？”
“嗯。”喰麓子笑得明媚动人。为了和弟弟相处决定鸽掉晚上的饭局。
突然门被打开，芥川银放学回来了。
“我回来了。”
看见银回来了，喰麓子笑容更盛:“小银，今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欸？！”银配合地捂住了嘴，惊讶道:“今天不用忙应酬吗？”
喰麓子想着今天晚上很重要的饭局，笑容不变:“嗯，不用——小银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
芥川银站在门口，把芥川龙之介失落又阴晴不定的神色收进眼底，心下担忧，但面上不显:“姐姐做的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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