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三日后,蓝忘机交代好宗中一切事物,去往寻抱山散人的路上。
蓝忘机还是一如往常的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魏无羡则在身后跳脱着,年十有五,如日在东。
蓝忘机与魏无羡悠悠的走在山涧,欣赏着山中景物,虽无交谈,但也岁月静好!
魏无羡在身后看着前面缓缓而行的蓝忘机,在地上随手折断一朵淡蓝色的花。
小跑到蓝忘机身边不怀好意道:“蓝湛你闭上眼睛……”
蓝忘机似有疑惑反问道:“何事……”?
魏无羡背手拿着淡蓝色花朵撒娇道:“你就闭上眼睛嘛?就一小会……”
蓝忘机无奈莞尔一笑道:“好”。
蓝忘机闭上眼睛,魏无羡则把蓝色小花插在蓝忘机鬓前。
魏无羡满意的笑出声来。
“嗯嗯,好看”!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笑声,睁开眼睛,避尘剑出鞘,剑面映射出蓝忘机的面容。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叹息一声:“魏婴,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蓝忘机言罢。甩袖而去却嘴角上扬。
魏无羡望着有些生气的蓝忘机,委屈道:“好了,蓝湛,和你开玩笑嘛,不要这么小气嘛”!
蓝忘机驻足,言到:“那我们快去找宋岚吧”!
魏无羡点点头,笑盈盈道:“好”。
二人御剑上空,去往宋岚住处。
蓝忘机与魏无羡御剑飞行片刻,蓝忘机灵力一动。收起避尘。
魏无羡好奇问道:“我们到了”?
蓝忘机点点头,捉住魏无羡的手臂身纵下而去。
魏无羡来到此地,看着眼前有些眼熟,只不过这里热闹了许多,各种小商贩的叫喊声循循而来。
魏无羡忽然猜到此地。睁大眼睛对着蓝忘机大喊道。
“蓝湛,这里是义城”。
蓝忘机点点头,二人往义城走去。
不过两年时间,城内改变不少,各种店铺相继开门迎客,人也多了起来,相比姑苏,云梦城是小了不少,但是热闹之处相差无几。
二人看着来来往往的商贩,路人。心里些许安慰。如果不是当年薛洋欺骗晓星尘,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乡民消失此处。
魏无羡和蓝忘机来到当年放晓星尘尸体的义庄门口,听到里面有小孩子的声音。
“师父,你的两位恩人,什么时候来呀?我们都等了好些天了”?
里面此刻一静,只听到小孩子嗯,嗯的声音。
“是,师父”……
咚咚咚……
小孩道:“师父,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门打开,魏无羡与蓝忘机走进院内,院内干净利落,院中两旁种着些许花草,花香扑鼻,蝴蝶飞舞。
小孩看着眼前的魏无羡与蓝忘机,眼神明亮,却有些许好奇问道:“你们是我师傅的恩人吗”?
魏无羡蹲下摸着小孩的后脑勺:“那你师父呢?带我们去见他”!
小孩听罢,一路小跑到院内。大喊道:“师父他们来了”……
蓝忘机与魏无羡看到眼前正是宋岚。宋岚放下手中的霜华,对着二人一礼。二人继而还礼。
二年没见,世事无常,早已物是人非,三人走到屋内,屋内陈设着一副棺木,正是晓星尘。
当年义城一别,宋岚背起霜华剑,怀抱着晓星尘的些许灵识,一同晓星尘奸邪除恶,时不时回来看望晓星尘。
魏无羡眼睛微红道:“宋兄,你一直住在这吗”?
宋岚本想在地上写些什么。忽然旁边一小孩道:“我师父,除了夜猎,就一直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他的好朋友”!
魏无羡蹲下身来,手附在小孩的脸上:“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委屈的看了一眼宋岚,继而低下头:“我没有名字,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在外面他们都叫我野孩子”。说着说着,小孩就流出了泪水。
宋岚此刻也是眼睛微红。正因自己无法开口,也没给孩子起名字。
魏无羡拭去小孩子脸颊的泪水,想起当初的自己,无依无靠路边行乞。掉了一滴泪。
继而对着小孩子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小孩抬头看了看宋岚,宋岚笑笑点头。
小孩欢声雀跃的说:“好”。
魏无羡起身手摸了摸下巴,起什么好呢?
蓝忘机在一旁道:“就叫焕羽吧”!
魏无羡好奇问道:“嗯?”?
蓝忘机解释道:“焕字有火代表热情,羽字形容羽毛,无拘无束,自由洒脱”!
魏无羡连连拍手叫好:“嗯,好名字”。
魏无羡抱起小孩子心疼道:“既已无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就随你师父姓,就叫宋焕羽吧”!
小孩欣喜若狂,从魏无羡怀里跳下跑到宋岚身边。抱着宋岚的双腿。
欢喜道:“师父,我有名字了,以后我再也不是野孩子了”?
三人看到小焕羽兴奋雀跃的样子,相视而笑。
天将暮,几人来到宋岚客房,席地而坐,屋内虽简单但清雅幽静,桌案前一束红梅插在白色瓶内,笔墨纸砚坐落在桌案上,上面的纸张处还有一些稚气涂鸦,想必出自小焕羽之手,魏无羡拿起一张,欣赏一番。
“宋兄,这都是你教给小焕羽的吧”?
宋岚倒了一杯茶放在蓝忘机桌前,轻轻笑了笑点点头。
魏无羡摸了摸宋焕羽的头接着说:“小家伙写的不错啊,是个可塑之才”!
宋岚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纸笔写了几个字!
“只可惜我无法教他更多”!
魏无羡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宋岚的肩膀。
“师父,师父”……
宋焕羽脸色苍白,面露痛苦之色,身体抽搐不止,倒地不起,嘴里一声一声微弱的叫着师父。
魏无羡抱起宋焕羽平躺在床上,蓝忘机灵力一动,探了探宋焕羽的脉搏。
蓝忘机号脉片刻,微抬头看了看一旁紧张不已的宋岚。
魏无羡打破了此刻的沉静,着急的问:
“蓝湛,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蓝忘机道:“宋兄,这孩子……”
宋岚双手深深一礼,拔出剑在地面写了几个字。
“义城外山涧中,这孩子被邪祟摄去些许灵识”。
蓝忘机话本来就少,宋岚又无法开口,魏无羡在一旁看着二人你一字我一句。好不痛快!
魏无羡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蓝湛,共情吧,不然不会知道小焕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忘机急言道:“不可,你的身体……”
魏无羡知晓蓝忘机担心他的身体。小声说道:“我身体很好,放心吧!没事的”……
蓝忘机拗不过魏无羡,只好无奈作罢!
魏无羡手搭在宋焕羽的额头。
共情中,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瀑布倾斜而下,仰望天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魏无羡心道:“小焕羽怎么会把我带到山上来”?
山里溪水中,几个小孩子互相泼水嬉戏打闹。
魏无羡迫使自己脱离宋焕羽体内。才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脱离体内后,水边石头上出现了一个小男孩,长相俊俏,面色红润,正望着水中嬉戏打闹的几个小孩子透漏出羡慕之色。
魏无羡心道:“这是小焕羽,他怎么一个人在那……”
共情中的宋焕羽跳入水中溅起水花,忽而奔向打闹的几个小孩子中去,几个小孩子看到宋焕羽过来,就一起往这边抬手扬水。嘴里还都在碎碎念。
“你就是个野孩子,我们不要和你玩”……
“是啊,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走开……”……
…………
听着这些恶语恶言,宋焕羽委屈的摇摇头却离开了。
魏无羡听到这里摇摇头心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恶语伤人,可知他们的父母……”
夜幕降临,宋焕羽手拿着一根树枝抽打着旁边的杂草,一个人走在竹林里,偶尔鸟叫声传来。
魏无羡心道:“天色渐黑,这么点小孩子也不知道害怕,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突然宋焕羽脚下一滑,掉入一个山洞,魏无羡也跟着纵入山洞。洞中漆黑一片,时而传来阵阵恶臭。宋焕羽起身托起受伤的左手,战战兢兢的往里走去。
魏无羡捂住口鼻恶心道:“这是什么地方,比在屠戮玄武体内还恶心,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魏无羡就跟在宋焕羽身后,往里走去。越往里洞口越大,四周墙壁青苔遍布,洞顶滴滴答答的水声落入脚底,里面有微弱的红光浮现,一闪一闪,忽而听到一女子颤抖且发怒的声音传来。
“大哥,你究竟要害多少人才甘心?我们以前不好吗?非要……”
“你闭嘴,当年要不是你,我会落得如此地步,我无论害多少人,你都逃脱不了干系……”
洞内传来嘶哑的男子声音。像是受了重伤。宋焕羽听到里面的对话,不敢往里走去,窃窃的躲在墙壁拐角处。魏无羡本就是在共情中进到此处,宋焕羽不走,他也过不去,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精怪。
那女子哭泣道:“大哥,我知道是我的错,可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
男子冷笑道:“你本就是我们家捡来的野种,为我们牺牲,那是抬举你……”
女子怒道:“大哥,你何故说话如此恶毒……”
男子面露狰狞之色哈哈大笑道:“臭丫头,你敢教训我,找死……”
听到这里,那女子呼吸声急促转为呼吸困难,口中发出咳咳声。
“住手,放开姐姐……”宋焕羽拖着受伤的胳膊跑到那二人处。
魏无羡大惊失色:“什么?姐姐?臭小子,莫不是找死啊!这是什么地方,他能管的了吗”?
那男子一把甩开女子,急言令色冲着宋焕羽怒道:“臭小子是你,不知死活”。
男子面目狰狞,眼中红色血丝遍布,下半段身体像是定在地上一动不动,灵力一起把宋焕羽脖子握在手中。
“臭小子,你是来送死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吸了你的血,吃了你的灵识,我离开这个破地方就指日可待了,哈哈哈……”
那女子费力起身,捂住胸口,口吐一口鲜血,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大哥,求你放开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啊”!
那男子摇摇头闻了闻宋焕羽的脸颊邪魅笑道:“孩子,才更美味,才更有助于我修炼……”
魏无羡看到此处,这那是什么邪祟妖物,分明是修仙之人修炼邪功走火入魔所致。被禁锢在这个地方,吸食生人灵识或新鲜血液才能练就邪功。难怪此处恶臭熏天。
宋焕羽毕竟是个孩子,害怕的闭上眼睛,双手挣扎着,带着哭腔无力道:“放开我,放开我,姐姐救我”……
那男子面目狰狞的脸靠近宋焕羽的脸庞吸食着什么!
魏无羡心道:“不好,他在吸食宋焕羽的灵识”。
还没等魏无羡进入到宋焕羽体内。那女子拿出一把剑奔向男子刺入到他体内。二人扭打在一起,女子望着宋焕羽喊到:“孩子,快跑,快跑……永远别再回来……”
那女子长相还算清秀,衣服破败不堪,不过被那男子控制在这个地方,出不去,也死不了,除非男子有心杀她。
宋焕羽磕磕绊绊的往外面跑去,不知跑了多远,里面轰隆一声,洞口堵住,山涧坍塌而下。
宋焕羽跪在地上口中声音微颤叫着姐姐姐姐。
不知过了多久,宋焕羽抬头天已大亮,昏了过去。
魏无羡跟在身后,探了探鼻息,只是晕了过去……放下心来。
心道:原来这孩子是这样被吸走了灵识!
想到这里,听到不远处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魏无羡躲了起来。
那人身穿一身黑衣,背两把宝剑,此人正是宋岚。
宋岚抱起孩子,往竹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