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肆三

静谧的月色被一群急匆匆的脚步声踏碎。

急促的脚步声在肆墟界门处止住了，领头的人手一扬，止住身后的人向前的动作。

君凌寒莫急。

冥鸠云将军伤得如此重，再耽搁一会儿恐怕……

君凌寒看了一眼右侧冥鸠怀中胸口处血流不止的人儿，惨白色的脸让君凌寒连忙撇过脸。

云墨伤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不心痛，只不过……君凌寒抬头看向界门。

君凌寒肆墟早已避世多年，若是我们硬闯恐怕惹得墟主不喜。

君凌寒更何况……

界门被人从里打开，君凌寒顿住话头，一个灰衣少年走了出来，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龙套墟主有请。

君凌寒和冥鸠跟随少年走进界门。

肆墟和君凌寒印象中的不大一样，书中肆墟是一个古朴肃穆的地方。

而现实却是充满生机活力。唯有中央那一块巨大的圆形祭坛上四根兽纹的圆柱倒是和书中描述得贴切些。

正对圆坛，几股溪流缓缓流出，以一种蜿蜒曲折的形式将圆坛绕了一圈，最后汇成一条河流入后山之处，两岸错落着几个房子。

君凌寒一行人正乘着小舟进入肆墟的后山，此时虽以入夜，两侧昏暗的灯光印在水面上，星星点点，好看极了。

龙套客人放心，墟主交代过，人不会有事的。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打破沉寂，君凌寒抬起头对上灰衣少年自信的笑容。

冥鸠你就这么肯定？

君凌寒没有拦住冥鸠，因为他也同样好奇，面前的少年或者说是墟主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少年也没恼，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自信的笑容。

龙套因为我们墟主会枯骨生肉。

简单一句话，君凌寒竟是听愣了。看着少年的笑容，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墟主产生了一种好奇，他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可以成为一个人的信仰一般的存在。

四方什么枯骨生肉，你们天天这么吹嘘墟主，小心我爹罚你们。

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河岸边一个青衣少年提着一个灯笼坐在木桥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龙套师……师兄。

灰衣少年连忙将船靠岸，娴熟地停好小舟，君凌寒两人随着他一同下了船，沿着台阶走上木桥。

四方哼！

四方警告地看了一眼灰衣少年，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

四方行了，人你也带到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龙套多谢师兄。

灰衣少年对着四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立刻离开，向着山后走去。

看着少年恭敬的态度，君凌寒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高傲”少年。

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清幽的药香。

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琉璃珠一样的吸引人，纵是黑夜中，那双眸子也熠熠生辉。

四方天黑，注意脚下。

四方提着灯笼，带着二人上了山。山很高，却算不上陡峭，脚下一块块黑砖稳稳地嵌入泥土，形成一跳平缓的山路。

不知走了多久，竹屋出现在几人面前。

四方好的到了。

门外一个男子占了起身，手中拿着一张纸，看向三人。

墟主抱歉，想着病人应该不好受，就直接约在这里。

四方这里是我爹治病的地方。

四方对着冥鸠指了屋子里面，示意他送进去就行。

四方我爹不太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人送完，咱们在外面等就行了。

君凌寒劳烦您了。

肆克棠对着君凌寒点点头，拿起地上的药筐走进屋，随手将门一关。

冥鸠看着手中空落落的，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索性就坐在门口在地上花起小圈圈。君凌寒和四方没有管他，两人渐渐开始了聊天。

四方诶！话说他这是被异兽伤的吧。

君凌寒一只墨兽。

四方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身为医者，他能发现君凌寒轻颤的声音和焦躁不安的情绪，即使他故意藏得很深。

四方放轻松，他只是伤及体表，估摸着我爹解了毒随意包扎一下就行了。

君凌寒多谢。

君凌寒低下头“自嘲一笑”，他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一个没自己大的小鬼给安慰到。

四方对了，你既然从外面来的，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君凌寒嗯？

四方你知道墨沉笙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四方焦急的模样，君凌寒想起半月前见到的那人。为了里面的云墨，他俩还差点干了一架。

君凌寒眉头不由一皱，来时墟主曾吩咐过：尽量避免墨沉笙。但是君凌寒从四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他不想欺骗他。他有些犹豫了，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君凌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