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seventiethstring】调节声道
最近粗心的管家有点不安。为什么自家少爷的房间里这两天总是传来一些原因不明的喘声和呻吟呢?而且只是在花心
少爷同时也在他房间的时候——那两人一起长大,若是偶尔有些小打小闹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要是连着好几天都如此,那他就得警惕一下了。
难不成,两人近期起了什么争执,自家少爷打不过他?
可是他们这两天形影不离的,感情看上去比以前还好,没道理啊!
“嗯啊……花心,你轻点……”管家同志一脸懵圈地站在房间门口听着这痛苦(?)的请求
(?)声,心里又心疼又紧张,恨不得马上破门而入阻止花心的所作所为。
一直都知道花心少爷的脾气比较难伺候,但也不能将暴力发泄到自己朋友身上啊!
“怎么,忍不住了?后面还有更刺激的呢……”这次是花心的声音。
卧(哔——)这台词,你究竟要把我家少爷打成什么样啊!有了心理阴影你负责?!
其实花心真的准备负责。
“唔……哈嗯……那里……”
听着粗心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
门外的管家同志已经攥紧了拳,
老泪纵横地咬起了手绢——啊啊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啊那么天真可爱的少爷啊怎么会碰
上那么残忍的朋友?!您要是想反抗请一定不要顾及上一代的交情狠狠地踹他!
“嗯……啊啊!”
“少爷!您没事吧?!!”听见粗心突然的惨叫(?),我们的管家同志终于忍不住破门而
入,结果看到的并不是花心对粗心施加暴力,而是赤裸的两人在床上……
我,(哔——)。“夫人!!!老爷!!!不得了了啊啊啊啊!!!”人生观遭到了剧烈打击的管家迅速冲出
了房间,嚷嚷得整栋房子都跟着颤,拦都拦不住。
这心理阴影,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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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从便利超市里出来,想起了伽罗给自己的时限,不禁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
试图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当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事也没法拿出去跟别人商量。
看
看广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就必须要做出决定来。
“如果你决定回来,来这里找我,我等你。”伽罗这么说着,往小心手里塞了张地址,看着
他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地址上是两人以前常去的一家河畔餐厅,倚在山坡上,附近是自然风景区。没记错的话,今
晚那里会有夏季的烟火表演,自己先前跟伽罗说过想去看。
他对自己的事真的很用心。
就算他的感情会有一部分不纯的因素,
那也一定会有另一部分是
真心实意地投入,不然谁又会这样惦记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对自己的每一份承诺。
走进房间里打开了三明治的包装,
小心大概咬了两口,就将之丢进了垃圾桶,拿起桌子上的
乐谱看看,
还不到五分钟就又放下,大概敲了十几分钟的钢琴,接着就收起了琴盖走到衣柜
前换了身颜色明朗些的衣服。
集中不了,什么事都做不好,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伽罗对自己微笑,唤自己名字时的模样。
那家伙是毒不成?
耳边响起了敲门声,小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走过去开门——这段时间楼下开川菜馆的大妈老来敲自己的门,还有意无意地介绍她的女儿们给自己认识,
完全不介意小心自己都还没有成年,
拒绝了多少次都没用。
后来次数多了,
都不是大妈来了,
而是她的两个女儿时不时就轮流上来敲门,小心还偏偏不敢抱怨邻居的什么不是。
伽罗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作何反应。
拉开门的瞬间,
门外的人就立刻冲了进来拽住小心的衣领。小心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狠狠地
推到了沙发上,
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的人用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头发也用贝雷帽收了起
来,还戴着副夸张的墨镜,宽大的外衣把身体裹成厚厚的一团。
来者不善,小心有些警惕地坐直了身子,这才听到那人熟悉的声音:“小心,是我。”
“……姐?”小心没有料到梅尔蔓会直接上门来找自己,
还在夏天打扮成这幅模样。
一想起
之前布莱特看到自己跟伽罗的亲密,
小心突然紧张了起来,
有些心虚地看着梅尔蔓藏在墨镜
后的视线。
“打电话给你你又不接。”
“我手机丢了。”
“那你不知道给我打过来说一声啊?”
“记不住你号码……”
“你就记得住伽罗的号码?”梅尔蔓现在气都不打一处来,站在原地稍稍咳嗽了两下。
“你生病了?”
小心看她进了屋也不愿意脱下这夸张的打扮,
于是便这样问了两句。
而且小
心也听得出来,梅尔蔓刚才说话时有种明显的虚脱感,像是在发烧的样子。
“没有,别瞎想。”
“可是……”“我们来谈谈正事——你跟伽罗到底了断了没有?”
梅尔蔓摘下了墨镜,
带着压迫感的蓝眸
子直勾勾地盯着小心,“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边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
“光知道有用吗?你得跟他保持距离——他懂得怎么摆弄人的情感,
两三下就能瓦解你的防
御,别老抱着侥……咳咳……”梅尔蔓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听得小心有些为她担心,起身要
去给她接水,却被她拦下,“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可是伽罗他……”
“你还要为他辩护吗?他关心你,
他对你好,
他能给你未来——但这些都是能演出来的你知
不知道?”梅尔蔓的语速很急,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头貌似有些头晕的样子,
“你知
道他怎么对你朋友的对吧?你就不怕他未来哪一天觉得你碍事了,对你做同样的事?”
“他不会……”
小心这次是自己停住的,毕竟自己这样反驳她一点力度都没有,
而且自己也
根本就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和立场。
“你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了,会害死自己的。”梅尔蔓说着,从衣服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
信封递给小心。信封还没有封口,小心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顿时愣住了。
里面有一封英文写的信,还有一张机票,一本护照。
突然想起了梅尔蔓之前说的,要在决赛前送自己走。
“护照是假的,
只用一次的话不会被察觉到什么;到了美国会有人接你去加州,
见到那人的
方脑袋老板时把信交给他。他是我朋友,可以照顾好你。”
小心听梅尔蔓说完,应付似的点了点头,看着机票上的日期一言不发。
算上今天的话,那就是八天后的早上。自己的这一次离开,象征着和他的永别吧。
“……一定要走吗?”
这句话是小心下意识问出来的,
小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有这样
任性的疑问。梅尔蔓不出意料地皱紧了眉,重重地叹气:“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放不下。”
“没有,只是……”小心把手里的东西收好,不知要怎么回应梅尔蔓的这般质问。
他不曾给自己灌过什么药,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种毒,
一种接触到就难以自拔的剧毒——就算
知道如此成瘾的自己迟早会被这份毒性吞噬,
也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沉迷,
如此叫人欲罢不能,
且摆脱不了。
“……我会去机场送你,登机前三小时,你必须要出现。”梅尔蔓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或者
说是更加虚弱了一些。小心没有反对,也没有应答,看着钢琴的方向愣愣地发呆。
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犹豫呢?
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让小心能够彻底下定决心的转机。
“我先走了,这两天你照顾好自己,行李不用带太多。”梅尔蔓重新戴上了墨镜,稍稍整理
了下遮住半张脸的围巾,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有事问你!”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十六分音符”的事?
按理来说,
梅尔蔓并没有义务去管这些才对的——小心想要拉住梅尔蔓,
伸手拽住了她围巾
的一端,结果却直接将那围巾扯了下来。
小心惊讶地看着梅尔蔓之前遮挡起来的脸,声音卡在了嗓子中间。
印象中原本白皙的皮肤上,
布满了密集的乌色血丝,
衬得梅尔蔓的脸颊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有些地方还有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脖子上甚至有了溃烂掉的地方。“你、你……”小心手里还攥着那根围巾,舌头僵硬得动弹不了,看着梅尔蔓现在那张可怖
且惊恐的面庞,脑袋里空白一片。
梅尔蔓慌忙地从小心手中夺回了围巾,
在小心的讶异和疑惑中,一圈一圈地将其缠回去,
转
过身沉默着不作解释,很久后才带着无奈开了口:
“我是两年前感染的。在你离开奥地利后不久,
伽罗就对拉维洛的关系圈进行了排查,我没
有改姓氏,就被牵扯进去了。”
“感染……什么?”
“‘十六分音符’。”梅尔蔓自嘲地笑了笑,虚弱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来,“这两年一
直都有吃药延缓病情发展,但说到底,
该来的还是会来。
身体这两天已经开始排斥那些延命
的药物了,自那之后,感染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再过不久我就该彻底毁容了。”
“我……你没跟我说过……”
“说了又能怎样?你知道‘十六分音符’的成分表和破解公式吗?”梅尔蔓喘了两下,摇了
摇眩晕的头,更显得无奈,“除了让你担心以外,对事情的进展没什么帮助。”
小心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抽痛。
毁容,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还是说再这样下去,
就不止毁容那么简单了?小心还没有准备好在父母和伤心之后,
又一次
面对家人的死亡,不禁胸口一阵紧窒,再也没有了要为伽罗做辩护的意思。
“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受害者,为了我的家人,为了你——小心,我需要你
的配合才能走得下去,你不能再让自己的感情飘忽不定了。”
梅尔蔓的语气中尽是小心未曾
听过的脆弱和苦涩,她说完后依旧咳得很厉害,半天才缓回来,
“这是姐姐对你唯一的请求
——离开他,不要回头了。”“姐……”
小心听着梅尔蔓放下一切身段的无奈语气,紧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沉
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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