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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一帘旧梦醉难醒

笑笑的家乡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山村。门前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两边是巍峨的青山,白天鸟语花香,晚上蛙声一片。

在远一点,小河汇入一条蜿蜒千里的大河,冬天河里涨满了水,微风拂过河面,碧波荡漾,要是黄昏的夕阳洒下,还会有点点金光;夏天河水会退去一半,两岸长满了青草,跟河水一样碧绿碧绿的,不仔细看都分不清哪是水哪是草了。躺在草地上,软绵绵的,仿佛天就是被,地就是床,瞬间都能进入甜蜜梦乡。

笑笑的童年,可以用凄苦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一岁三个月就被父母遗弃,送给了大伯。之后和爷爷.大伯生活在一起,但是从她记事开始,爷爷和大伯也就成了她童年生活中唯一的一丝温暖。云朵都说:“你的身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封建社会来的一个穿越女一样!”

从笑笑记事起,每天都是爷爷白天带她玩,晚上大伯陪她睡觉。大伯一早起来做好饭,吃完就下地干活去了,爷爷总会等笑笑睡醒了,再哄着她吃饭。然后带着她去菜园摘菜,准备中午的午餐,笑笑像个小尾巴一样前后跟着爷爷。

夏天,爷爷会带笑笑一起下河捉河蟹,吃完早饭就去了。笑笑在河边看着,爷爷在河里翻起一块块石头,每翻起一块总会有大的或小的河蟹,很少有石头下面是空的。爷爷边捉边说:“等捉够一盘了,我们就回家给你炸着吃。”笑笑想到美味的野生河蟹,都馋的快要流口水。爷爷看懂了笑笑,就说“没事,我再多捉一些,包你能吃好。”

爷爷眼皮下长了一颗痣,小小年纪的笑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摸着痣问:“爷爷,你这个黑点是什么呀?”爷爷说:“这是你奶奶不在家时,我偷偷炒黄豆吃,炒胡了,有一颗沾在这里掉不了了。”笑笑当时就信以为真了,多年以后才知道那是爷爷哄她玩的,也只有爷爷和大伯,才会对她如此疼爱。

大伯天天都在不停的忙碌,但是总会为笑笑做好饭,也会为笑笑准备些零食,怕她下午会饿。有空的时候他也会抱抱笑笑,带她到屋子四周转一转。

好景不长,后来爷爷病倒了,天天只能躺在床上,还不停的呻吟,也没有人陪笑笑了。她只能跟着大伯一起去地里玩,经常会被虫子咬的满身是包。

7岁那年春天,爷爷去世了,笑笑很伤心,每晚做梦都能梦见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各种梦一直伴随着笑笑,只要一睡着梦准时出现。两个月之后,大伯去了另外一个小镇安了家,笑笑无处可去,只能和父母,弟弟生活在一起。

笑笑最害怕的是和母亲独处,只要是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母亲就会说:“下次你大伯回来了,你就跟他说让他把你接走,你要和他一起生活…”笑笑虽然小,但是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亲生父母都不想要的孩子,有什么理由去让大伯.大妈养她。她变的沉默寡言了,没时间也没心思和弟弟们一起玩了,有空都只会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也是从那时候起,笑笑养成了内向.自卑.缺少安全感的性格。总以为自己不够好,失去了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

大伯偶尔还是会回来看望笑笑,给她带点好吃的,有些是山里孩子没见过的水果,还有笑笑喜欢穿的衣服。他抱着笑笑说:“我还是舍不得你,我想把你接过去跟我一起生活。”笑笑开心极了,她好想和大伯在一起,可她知道,亲妈都不想要的孩子,有什么理由让大妈接受她,她不想连累大伯。她跟大伯说:“您有空回来看看我就好了,我想和弟弟们一起生活,我觉得有他们在热闹些。”大伯走后,母亲就会逼问笑笑,有没有把她教笑笑说的话说给大伯听。笑笑只会低着头流眼泪,她不想和母亲说太多话。

笑笑知道自己不受父母欢迎,也就格外懂事,天天都帮忙照顾两个弟弟,像个小保姆一样。

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也没有送她上学,开学一个月之后老师来了,劝着父母把她送去学校。可那时候别的同学早已学完了汉语拼音,开始学习汉字了,她落下了太多东西。还好老师真的很好很负责,给别的同学上完课,就来给笑笑补课,后来终于在老师的努力下,笑笑赶上了,她期末考试语文76分,数学90分。

这是她的启蒙老师李华,也是她一辈子最感恩的老师。可惜后来她远嫁他乡,笑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笑笑三年级时弟弟二年级,弟弟期末考试没考好,父亲让姐弟俩一起跪在劈开的三瓣柴棱角上,用鞭子抽打,他边打边说:“弟弟挨打是因为没好好学习,姐姐挨打是因为没好好教弟弟学习”,笑笑当时不停流眼泪,没有像小孩子一样会大声哭,她也不是多大,她懂什么呢?小心年纪背负了太多,不是同龄人该承受的东西。

早上天不亮母亲就会起床做饭,她会喊笑笑起来帮忙烧火,笑笑困的睁不开眼,母亲就会捏住她的鼻子,直到她不能呼吸醒来为止。日复一日,笑笑看着两个熟睡的弟弟和父亲,她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像是从封建社会来的童养媳,跟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写作业,而是要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割猪草.抬水.捡柴.洗衣服…总有忙不完的事。作业要等做完所有事了,才能点着煤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写完。

有一次上山捡柴,笑笑看到好多柴就捡到停不下来,不知不觉天快黑了。她抗着柴急匆匆朝家赶,路过一段坡路时,她站不稳差点摔一跤,顺手一抓,刚好抓住一根圆溜溜的棒子,她以为是柴,就使劲儿从土里拽出来。结果仔细一看是根长60厘米左右的骨头,直径也有6-7厘米。笑笑分不清那是什么骨头,她也听过鬼故事,当时就吓的头皮发麻,浑身直冒冷汗,甚至觉得全身都在发抖。但她还是理智的,她不能空着手回家,她用了尽全身力气,抗着柴用最快的速度朝家赶。

笑笑和大弟弟相差一岁多点,两个人是差不多高的,家门前有条300米远,60—70度的上坡路。每次抬水笑笑在后边都用完了全身力气,担子基本都是压在笑笑一个人身上。

四年级时,笑笑有点叛逆了,一次母亲让她去抬水,她没有去,母亲就用辟开的竹条抽打她;笑笑没有哭,也没有动,站在那里任凭母亲抽打,她希望她能把她打死,她过够了那样的日子。血从她的手臂流出来,经过手肘.手腕.手指一滴滴落下,渗入泥土里,最后是邻居拉开了母亲。笑笑从那时候开始就决定要早点离开那个水深火热的家…

笑笑童年的记忆中只有痛苦,唯一的一丝温暖是大伯和爷爷给的。她也不想带太多的负能量到故事中,只是描写了一部分,可就算是这样,当她写完自己的童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早已哭肿了双眼。

童年是笑笑一生都不想提起的回忆,只要想到就会泪流满面。但是善良的她长大后还是原谅了自己父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尽着自己该有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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