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别动。
韩信揽着李白后背的胳膊又收紧几分,像是看得出李白要做些什么似的,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忧心。
李白心口怄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颇有些不是滋味。
凭什么,要让韩信替他担着。
周遭雾气渐浓,这雾气来得平白无故,将公孙离的身形彻底隐下,仿佛整件事都是幻觉,只余出声声铁器吱呀响动。
李白(元歌的傀儡在哪?)
韩信无法形容那种诡异声响,像是四个人手指划着黑板发出的刺耳声音,让他完全分不清位置。除此之外,他还在恍惚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是谁说什么?
韩信猛地一哆嗦,整个心口都跟着震颤起来。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叫他,唯有一个人、一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抚养他长大的凤君。
韩信张张嘴,但是发不出来声音。他太阳穴一紧,半是茫然半是无措地想:
韩信(我是在做梦吗?)
韩信(对,凤君修行万年……他不会轻易出事的,是我跟他约好去菩提木前走一遭。是我心思太杂,大梦三生,凤君怎么可能有事。)
韩信屏着一口气,迈前一步,就看到白衣白发之人在前面等着他。那位是真仙人,帝君亲封的仙君,是凤族的领袖,仙界人人仰慕之君。
凤君的外袍白如缟素,衬在他身上却将他衬得肌肤发亮。他的里衣是一件艳红衣袍,衣襟处以银丝绣着振翅欲飞的凤,白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束也未束。
清冷、高洁、恣意、洒脱,还有如稚童般的纯粹。
是他,当真是他。
韩信僵硬地行至凤君面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韩信君上。
“嗯。”那人轻轻应下,“见到我,只想说这个?”
一股极轻的幽香窜入韩信的鼻子里,韩信吞咽一口唾沫,舒眉一笑。
韩信哪儿能……我只怕唐突了您。
韩信您等了我……多久?
这位凤君眉眼淡淡,垂下眼睫,只是稍稍皱了皱眉:“一千年啊,重言,一千年……若是凡人,该走过十个轮回了。”
韩信眼圈红了一片,在他面前显露出一点委屈来,像是没长大的孩子。迈前两步,就准备将对方拥进怀里。
凤君双手抬起,似乎也打算拥抱住他,唯有指尖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就在那一瞬间,韩信狠狠地将匕首自凤君腰后插入,猛地拔出来,铁器擦过铁器的声响令人牙酸。这“凤君”现出他本来的声音,不敢置信地问:
元歌你怎么……?
韩信傀儡师借助幻境迷人心智。
说着韩信将已卷刃的匕首丢下,周遭的迷雾渐渐散去,好像被这一刀劈开两半,以两人所在直线为中轴缓慢散开。
那一刀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完全不在意眼前到底是谁。
韩信你们也只会这些小把戏,不过如此……
韩信笑了一下,对上傀儡的那双眼睛。
韩信想假装凤君,你见过吗?以后记住了,没亲眼见过的,怎么也装不像。